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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我向往的田园生活吗,”郑焕东叉着腰站在河边抒情,“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停停停,”程毓拉着他转了个圈,“鸡黍还没具呢,你不说你带鱼竿了吗,咱们去河里现钓去,一会儿我给你具。”
郑焕东总想陶冶陶冶自己的性子,鱼竿买了很久,到现在还跟新的一样。
也不知道是鱼池里食物太丰富还是郑焕东带来的鱼饵不入眼,一条条鱼绕着鱼线游,就是不去咬鱼钩。
过了快一个小时,程毓实在受不了了,叹口气说:“我还是拿捞鱼的网兜去吧。”
网兜比钓鱼竿效率高多了,程毓站在水里守了十多分钟就捞了小臂长的一条。
“你们家的鱼都喜欢自投罗网是吧?”郑焕东愤愤不平,探着头往水里指,“那儿那儿!那儿还有一条!”
程毓把菜板拿到院子里要处理鱼,项耕跟出来:“我来吧。”
“要不你带七夕出去玩会儿?”程毓怕他不自在,“割鱼这活儿我还是会干的。”
“不是,”项耕直接伸过手,握着刀背,“你去陪郑哥聊天吧。”
“那……”程毓松开手,“片点儿鱼片涮着吃就行。”
“炖着吧,”项耕说,“郑哥说他想吃大锅熬鱼。”
“行吧,”程毓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你了。”
郑焕东从外边转了一圈回来,进门就看见院里俩人靠在一起,程毓头歪着脸上带着笑跟项耕说话。
“弟弟操刀?”郑焕东问。
“啊,”程毓点头,“不是你说要吃熬鱼吗?”
“不是,你不是会做鱼吗?”郑焕东觉得不好意思,“干吗让弟弟做啊?”
“没关系的,郑哥,”项耕在鱼肚子上割开一道口子,不知不觉语气就变了,“让我哥带你出去转转吧。”
程毓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冲干净手,冲郑焕东一甩头:“走吧。”
两个人沿着水泥路随便溜达,路两边被项耕修得跟公园似的,离得老远就看见路对面有一片绿油油的草,高度都差不多,叶片跟肉鸡的鸡爪子似的。
“这草是不是得赶紧给拔了?”郑焕东问,“咱俩过去给薅了吧。”
“哎哟,我天呢。”程毓揉了揉眼睛,“我就两天没往这边儿来,长这么快呢。”
程毓做了个助跑的动作,但并没有起什么太大作用,跳过去的时候差点儿一屁股坐沟里。
“这什么?”郑焕东问。
“我们这儿叫银柳芽,”程毓掐了一根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不知道学名怎么说,也可能别的地方根本没有。”
郑焕东眼看着程毓把那根草放嘴里,咧着嘴问:“这能吃?”
“能啊,”程毓嚼了几下,咽下去,“可好吃了,项耕一直惦记着想吃呢,下午我割点儿,晚上咱包饺子吃。”
“嗯,行,”郑焕东学着程毓掐了一根下来,但没敢放嘴里,拿手上转着玩,“对了,晚上我去镇上宾馆住。”
“别啊,你跟我回家不得了,”程毓沿着田埂走,“又不是没住过。”
“不去了,”郑焕东说,“要不孙姨又得一通忙活,搅得她还休息不好。”
“那你还住什么宾馆,这里房间多得是,还有简易床呢,”程毓拐到另一条田埂上,没几步就到了水泥路上,“晚上咱都在那屋睡。”
“那行,”郑焕东往前一扑,搂住程毓,“又能同床共枕了呢。”
上次做饭用剩的几块木头块怕有火星子没敢放院子里,就扔到了后面荷花池旁边,项耕想把那几块木头捡回来接着用,刚打开小门,就看见郑焕东搭着程毓肩膀,俩人笑得前仰后合的。
项耕微微仰着头,眯了几下眼,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他们。
还没进院子,程毓就闻见了香味。
项耕正在往盘子里铲鱼,院里的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冒着热气的火锅旁边放着一大盘子贴饼。
“我们田螺真是天天都能给我惊喜啊,”程毓撕了一块饼表皮上被锅烘得酥脆的饼,沾了炖鱼的汤汁,“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郑焕东直接从程毓手里把他咬了两口的饼拿过来,吃了一口:“我去,这手艺相当牛掰啊!”
不知道有什么秘方,项耕做的饼软和又有嚼劲儿。
郑焕东一边夸着好吃,一边又撕了一块,分成两份,一份往自己嘴里送,另外一份递给程毓。
特别自然,流畅,毫无卡顿。
是这么些年朝夕相处出来的行云流水。
项耕的眼睛开了广角,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动不了声色。
吃完饭闲聊了会儿,程毓开车带着郑焕东去了镇里。
上午还好好的天,飘走几块棉花糖一样的云后,渐渐阴了下来,带着点儿潮气的风一阵阵吹过,把坐在荷花池边发呆的项耕吹得清醒了些,他回到院子,找了个袋子和一把小锄头,去挖那片长势喜人的野菜。
这种菜项耕没吃过,他们那儿有外形差不多的,但跟这种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旁边没什么杂草抢营养,野菜长得又嫩又挺,没多大一会儿,项耕就挖了大半袋子,他掂了掂,晚上三个人吃足够了。
野菜里有一些风吹进去的枯草叶,项耕一点点摘干净,又把菜焯过水切碎,解冻肉馅,和好面,就等着程毓他们回来他开始包饺子。
也不知道是天气不好,还是手机快寿终正寝了,项耕手机信号始终只有忽隐忽现的一格,电话都打不出去。
项耕找了本书,搬张椅子坐在门口看,他看得投入,没注意到天比之前阴沉得多,直到感到脖子酸才抬起头,刚站起来想往门外走,哗一声,大雨倾盆而下,项耕赶紧退回来关上门,打开了外屋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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