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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乱已经很克制了。
接下来整整一周,陈乱虽然没有再故意躲着兄弟两个,但也没有跟江翎说过哪怕一句话。
这种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煎熬让江翎像是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撕扯里,
一边在疯狂叫嚣着去拉住陈乱,去扳过那张冷淡的脸看向他,逼着他注视着自己,承认自己的存在,另一边又无时不刻再回闪着处置室里陈乱看向他的那个冰河覆雪一般的眼神,回想起陈乱的袖口从自己手指尖被扯走的那个瞬间。
他不敢。
他宁愿陈乱揍他一顿,也好过这种完全将他无视掉的煎熬,连心跳都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无止境的冰洞里,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下坠。
而江浔什麽都没做。
他一如往常那样在陈乱面前做个乖巧听话的好弟弟,仿佛那天在乔知乐的病房里的信息素躁动只是一个错觉。
如同一只隐匿在黑暗里从容地等待时机的猎食者,不疾不徐。
很快又到了周末。
天气不算好,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淤积在远处的钢铁森林之上,连空气也变得湿沉沉的。
连日的高强度训练让新生叫苦连天,于是也集体休了一天假。
已经下班很久了,陈乱还坐在办公室里揪着已经快秃了的仙人球发呆。
江浔和江翎这个点儿已经到家了吧。
“陈乱?”
办公室外传来霍临的声音:“怎麽还没走?”
刚加完班准备离校的alpha进来,笑着敲了敲陈乱的桌子:“怎麽了,最近看起来死气沉沉的,眼瞅着都快长出来尸斑了。”
陈乱沉默了一下。
怎麽说呢?
他总不能告诉霍临自己被弟弟给强吻了所以有点不知道怎麽处理吧?
霍临看出来陈乱不太想回答,于是也没继续问,而是朝着陈乱伸出手,扬了扬下巴:“走吧,跟我去给我帮个忙?”
“去哪儿?”
“我家。”
一个小时後,车子穿过了大半个城市,跨过静海大桥,七拐八拐穿过城港贫民区狭窄又阴暗的小巷子,停在了一个红瓦白墙的院落之外。
破旧却很干净的大铁门半开着,墙头有绿色的藤蔓生机勃勃地苁蓉垂下。
大门边上挂着一个牌子:城港区希望之家。
霍临火红色的长发出现门口的那一秒,院落里骤然响起一声稚嫩而清脆的喊声:
“霍姐姐回来啦!!”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惊喜的欢叫,一群大大小小的豆丁从院子里麻雀一般飞涌出来朝着霍临围拢过去。
院子里小楼下的中年女人放下手里提着的水桶,目光温和地落在霍临身上,又看了眼他身边的陈乱,弯起眼睛:“回来啦。还带了朋友?”
“嗯,回来了,妈。”
霍临被脚下抱着腿缠着胳膊的一群豆丁挤着脱不开身,于是俯身下来指了指身边的陈乱,弯着眼睛悄咪咪地大声道:“看见这个漂亮哥哥了吗?他身上有糖。”
于是下一秒,被一群毛茸茸的小可爱挤在中间甜甜地叫哥哥的变成了陈乱。
挂了一身小不点的陈乱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糖发,脱身的霍临站在一边抱着手臂开始笑。
好半晌才从豆丁堆儿里爬出来的陈乱看着满院子跑的小不点呼了一口气,却又慢慢笑了起来。
很久以前,他还在地下基地的教养院的时候,也像这些孩子一样会期待大人的到来。
他们会带来很多东西。
有时候是一些新衣服和玩具,有时候是零食糖果。
也有的时候,是新的爸爸妈妈和新的家。
“哝,我妈蒸的包子。晚饭。”
霍临塞了个热腾腾的包子到陈乱手里,啃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幸福地眯了下眼睛,才看着在那边排队领包子的小不点们道:
“他们都是我妈收养来的,有的是生病了被扔在医院里的,有的是半夜扔院子门口的,还有在外面要饭被我妈捡回来的。”
说着她自己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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