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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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2页）

沈知渊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想推开他，手指动了动，却最终只是蜷缩起来。陆峥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撑在扶手的手臂肌肉绷紧，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麽。

那种无形的丶拉扯了许久的情丝，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几乎要迸出火花。

最终，陆峥先一步退开些许，像是怕吓到他，又像是用尽了所有自制力。他直起身，嗓音愈发沙哑：“咳……那什麽，少爷累了，早点歇着吧。糖糕不吃，就不吃吧。下次我买点别的。”

说着，他放下糖糕，竟极其自然地走到床边，开始铺整被褥，仿佛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沈知渊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宽阔的肩背和流畅的腰线，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安心，有悸动，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依赖。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今晚睡哪里？”

陆峥铺床的动作一顿，回过头，脸上又挂起那种痞笑，眼神却亮得惊人：“自然是睡这里。少爷忘了？万一晚上再有什麽不长眼的来，谁保护您？”

他说的理所当然，仿佛天经地义。

沈知渊耳根更热，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理由。他甚至……可耻地贪恋这份带着陆峥气息的安全感。

最终，他只是抿紧了唇，默认了。

夜深人静，烛火被吹熄，只留一盏小小的角灯，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陆峥果然在外间的榻上躺下了。隔着一道屏风，沈知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那份存在感极强的热意，丝丝缕缕地透过来，侵扰着他的神经。

他以为自己会失眠，但白日殚精竭虑的疲惫和此刻奇异的安心感交织，竟让他很快沉入睡眠。

只是睡梦中并不安稳。白日的惊险丶与母亲的争执丶族人的目光丶还有沈敬安那双怨毒的眼睛……碎片化的场景光怪陆离地交织。

“……少爷……沈知渊……”

谁在叫他？声音低沉而急切。

他感觉到一只温热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醒醒……做噩梦了？”

沈知渊猛地睁开眼，额角满是冷汗，胸口剧烈起伏。朦胧的灯光下，陆峥蹲在他的床边，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清晰的担忧。

“我……”沈知渊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口齿干涸，忍不住想喝水，但最终的渴意停留在陆铮嘴角，仿佛想......喝他的水。

“没事了。”陆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柔，那只手并未离开，反而极自然地用指腹擦去他额角的汗珠。粗粝的触感划过皮肤，带起一阵战栗。

沈知渊身体一僵，却没有躲开。四目相对，在昏暗的光线下，所有的僞装似乎都失去了作用。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丶汹涌的暗流。

陆峥的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微微开啓的丶失了血色的唇上。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神暗沉如夜，撑在床沿的手背青筋隆起。

沈知渊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腔。他应该推开他，应该呵斥他放肆，但身体却像被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峥的脸越来越近……

近到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皂角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刹那，陆峥猛地停住，极克制地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几乎失控的冲动压了回去，额头抵着沈知渊的额角，发出了一声极低哑的丶类似困兽般的喘息。

“……少爷……”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欲望和挣扎，“……别这样看我……”

沈知渊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琉璃色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充满了迷茫丶慌乱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最终，陆峥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床榻，声音僵硬：“……你睡吧，我就在这儿。”

他大步走回外间榻上，和衣躺下，再无动静，只是那紧绷的背脊线条，显露出他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沈知渊独自躺在黑暗中，擡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陆峥额头滚烫的温度和方才那惊心动魄的靠近。

心跳如擂鼓，久久未能平息。

这一夜，隔着一道屏风，两人皆是无眠。

沈知渊没说话，心想，就这麽原谅他，他会不会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麽？但要他说，要他亲口求他以後别不告而别，他是少爷，他开不了口。

罢了，就这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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