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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他腰间衣带上有两朵梅花。
像被冷风吹折了。
又吹得失了色。
是她绣的梅花吗?
她不知道。
她看不清了。
两滴泪不期然地落下。
滚到了手上的榛子糕上。
她低下头,捏起了那块湿了的榛子糕,咬下一口。
苦的。
是她很久没有尝过这个样式的榛子糕了吗?为什麽是苦的呢?
很苦,也很涩。
兄长说,喜欢一个人,像饴糖一样甜。
可是,饴糖吃多了,习惯了,一旦不再吃了,吃不到了,就会苦。
吃什麽都会觉得苦。
这就是喜欢吗?
榛子糕还捏在手里。
榛子糕,可……我不是真的喜欢吃榛子啊。
萧珣离开後的翌日,就是正月望夜,不设宵禁。
世子来了书院,请林榆授课,勤勤谨谨地一直学到了入夜。
林鸢就跟着贺季,去淮阳街市上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灯和百戏。
流云遮月,灯火迷离。
灯晕之下人头攒动,不时传来阵阵鼓声与高声喝彩,一边有傩戏,一边有角抵。
“要我说,这萧公子离开得真是不巧,这淮阳国望夜里的百戏,是连长安都比不上的。”
贺季边说,边带着林鸢往人最多的地方去。
他嘴上说着遗憾,唇角却咧到了耳梢。
“听说,当今的皇帝不喜欢看戏,如今落马的大司马瞿阳也称这些都是靡靡之音,所以这些从西域来的百戏艺人和幻士去长安的少。都慕着淮阳王的名字,到淮阳国来了。”
他轻啧感慨:“这萧公子也是奇,说是豫章王的公子,岁除元日都不回豫章,看起来是亲人缘薄,来了淮阳国,也不见他与淮阳王还有世子亲近,反而同我们几个厮混在一起。可这次匆忙离开,我问了一声,他却说,是为着一个好几年不见的亲人,所以要赶去长安。”
“我好奇多问了一句,这亲人这麽要紧?那萧公子说,比任何人都要紧。我都疑心自个儿是不是耳拙听错了,应该是‘情人’不是亲人……”
林鸢站在人流里,看着人潮翻涌,轻轻“嗯”了一声。
半晌,问:“这儿演的是什麽戏?”
她踮起脚尖往里看。
“跟我来。”
贺季兴冲冲拉起了林鸢广袖的一个角,在人堆里挤出了一条路。
膀大腰圆的力士两两较力。
是夜无风,但仍是料峭,他们赤着上身,豆大的汗水从那精壮突起的肌肉与经络上滑下。
林鸢有些恍惚,睁大了眼,正要与衆人一道拍手叫好,下一瞬就被挡了视线。
贺季被旁人挤着,正巧被到了林鸢的身前。
他一弯双眼:“阿鸢,我刚听人说桥头有人扮成东海黄公,持刀斗虎,也有漫衍鱼龙,要不要去看?”
索性这里什麽也看不见了,林鸢略一点头。
二人于是往前头买了蜜饵,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往桥上走去。
贺季看着那映着灯光的江流,讲起了小时候跟着父兄沿着大河,北往上郡,朔方,东往琅琊,东莱,又沿着漳水北上,到过燕国采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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