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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六十四章“我要你”
“你干什麽?!”
林榆被这忽然响起的话一惊。
怀中一卷蒲席,一床薄衾,滑落回了榻上。
“这,已经人定,万籁俱寂,萧公子还不睡?”
他往萧珣的方向看去:“是要通宵达旦地看……春秋?”
萧珣所立之处,目光所及,正对着公羊传。
整整齐齐的几卷,都垒在书架上。
林榆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这几个字,四平八稳,的确写得颇有风骨。萧公子,好眼光。”
萧珣笑了出来:“我常看的是谷梁,公羊看得少,本来倒是很想听林夫子讲一讲公羊春秋。”
林榆摇头:“萧公子往来的,都是名师大儒。在下对于春秋,所知道的,亦是浅薄,不敢献丑。”
萧珣却道:“这几卷书的木简片都褪色了,林夫子当是书读百遍,真是谦逊啊。”
“不过,既然更阑人静,万籁无声,”
他往黑寂的户牖外瞥了一眼,收回目光,“那林夫子,不如同我手谈一局?”
林榆面露疑色。
萧珣指了指书架最下面的一个黑漆棋奁。
更漏滴答。
林榆执一粒白子,无知无觉地摩挲在掌心中,低头凝视眼前的棋局。
棋盘之上,黑子自东北的方向合围,又占了天元的位置,现在只差两步,就将与中腹的黑子连成一片。
他的白子一开局就被黑子吃了几回,在棋盘上的数目已是寥寥。
而东北角上,有六七白子正是三面受敌,几成孤岛。
已经是第三局了。
第一局,他因为许久不曾摸过棋盘,颇有些生疏,再加上深夜困意袭来,棋盘才刚摆上没多久,就被萧珣吃下了他的不少白子。
不一会儿,就缴械投降。
他去庖厨给空了的茶壶添了水,又搬来了一个红泥小火炉,煮起了茶。
茶汤注入杯盏,烟雾散开,只见萧珣又摆好了第二局。
被夜半的凉风吹了一遭,又一盏热茶下腹,林榆也清醒了不少。
这次,他换执了黑子。
二人你来我往,黑子白子各占半壁,一度胶着,难解难分。
等更漏指向了鸡鸣,他又输了一局。
此时第三局,白子在掌心中摩挲了许久,林榆揉了揉额,终于朝着棋盘的边隅擡了手。
萧珣轻呵一声。
“林夫子,并不诚心与我对弈吗?”
方才的第二局,林榆执的黑子与萧珣的白子一开始不分上下。
紧接着,他却接连下错了两步,很快节节败退,一败涂地。
“尚未收官,胜负未定。”
林榆手上一顿,“萧公子怎麽能因为我这一子,认定我无心对弈?”
手中的白子轻轻地落在了东北角上。
他从棋盘上收回手,又从棋奁中掂出一枚白子,慢悠悠说:“我非朝堂中人,亦无心入仕,也并非有求于你,要献媚示好,为何要故意负于萧公子呢?”
他擡眼看向萧珣,眼眸中闪烁着笑意:“若是输了,那也是萧公子棋艺高超,在下技不如人罢了。”
萧珣看着十七道的黑白棋盘嗤笑。
那枚白子无异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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