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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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1页）

第3章

经过一整夜的搜捕，【黎明号】上的气氛比往日更加紧绷，连甲板上巡逻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沉重。其他船队也未能幸免，甲板上时不时传来海军粗暴的盘问声，金属靴底踩踏木板的声响在清晨的薄雾中格外刺耳。

叶桉今天没去排队工作——她心虚。

她可能窝藏了一个被海军通缉的人。

冷静了一晚後，她决定和梁思睿谈谈。而对方似乎也有同样的打算。当她在小平台上钓起第三条鱼，梁思睿的船舱里终于送走了第五个客人。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晃了过来，脸上挂着那副熟悉的丶吊儿郎当的笑。

“小姐姐，想进去聊聊吗？”

白天的梁思睿和昨晚判若两人。昨晚他满身是血，手里的小刀抵着她的腰，随时都能暴起伤人。而现在，他虽然语气轻佻散漫，但是态度还算友好。要不是还有系统提示的肢体接触任务，叶桉都以为昨晚的事情是自己的记忆错乱。

叶桉瞥了眼他身後敞开的舱门没说话，迈步走了进去。梁思睿跟在她身後，顺手带上了门。

舱内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这原本只是一间普通的船员休息室，却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却专业的中医理疗间。头顶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照得房间纤毫毕现。靠墙摆着一张按摩床，铺着洁白的一次性床单，边缘折得一丝不茍。旁边的架子上整齐地陈列着拔罐器丶刮痧板和艾灸盒。

最令人意外的，是梁思睿办公桌後那一排中药柜。

黑红色的漆面沉淀着岁月的痕迹，有些抽屉的铜把手已经被磨得发亮，泛着温润的包浆。柜子上的标签字迹古朴，隐约能辨认出“当归”“黄芪”“茯苓”之类的药名。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艾草燃烧後的馀韵。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工作场所”。

“很惊讶？”梁思睿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随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眼熟的小卡片递过来，“正经中医推拿，刮痧拔罐30银币，艾灸套餐80银币起。”

叶桉没接，只是盯着他，眉头微蹙：“你是……原住民？”

“原住民，呵...你记得多少？”梁思睿自顾自地把玩着那张卡片，眼睛却其实紧盯着她，“我的职业比较特殊……”他顿了顿，擡眼看向她，“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正合她意。

“先是你的，或者说现在是我们的安全屋，”他似乎早就想好这些问题，“事情变成这样，责任在我，所以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

他的语气难得正经：“但绑定已经不可逆，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看着对面的叶桉，她缩在椅子里，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梁思睿只能继续说：“其次，我们的生存前提变了。现在，我们俩任何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也活不了。”

“我是带着诚意来谈合作的。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在生存和共同利益面前……”他眼神闪了闪，“我希望我们能全力配合，互不隐瞒。”

叶桉沉默着，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散漫的男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有条有理，让她完全无法反驳。而相比之下，她自己准备的那些“约法三章”，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梁思睿摊开手，示意她发表意见。

叶桉思索片刻，缓缓地道：“合作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但我们只是合作，不该过分干涉对方的隐私。”言下之意，想要她毫无保留地坦白，那不可能。

“生存物资共享，安全屋的建设和维护共同负责，任务没有冲突的话可以组队完成。这对我们都有利。”叶桉一句句抛出这些想法。

“至于补偿……”她擡眼看他，“我暂时没想好。但我有几个问题，你得先回答。”

她的语气冷下来：“第一，你原来的安全屋怎麽样了？还有回去的可能吗？第二，‘安全营’是什麽？第三，你昨晚做的事，会让海军把我们当做威胁麽？”

最後一句话是重点，因为这是叶桉最担心的事情。她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人拖累，如果真确定对面的人是个麻烦，她甚至会考虑向海军举报。在这个末世一样的世界，管好自己或许才是每个人的生存之道。

梁思睿沉默了片刻，心中盘算着可以透露多少信息。

他今早才确定了对面这个女孩就是他的任务目标。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出任务会那麽顺利，才几天功夫，目标人物自己就撞到了他的手上。当然，後来的共同绑定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第一个问题，我的‘安全屋’毁了，回不去了。”他向後靠进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郁的晦暗。是的，他的家被毁了，被海军毁了。

“第二个问题，‘安全营’是一个能容纳多人共同生存的道具。”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表情非常认真：“至于第三个问题…如果我说是，你会把我交出去吗？”

叶桉愣了愣，试图从他最後那句话里分辨出他的真意，可最终她放弃了。

她深吸一口气，舱内淡淡的药香钻入鼻腔，让她稍稍定了定神。和这个人说话好累，对方似乎有很高超的谈判技巧，叶桉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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