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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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第1页）

那并非一个固定的、可理解的形态。它仿佛是由纯粹的矛盾与对立强行糅合而成的怪诞造物，在不断地、令人眼花缭乱地扭曲、变幻着——时而伸展出无数由破碎法则与怨念凝聚而成的、蠕动着的混沌触须，如同一个濒死的星云在发出最后的痉挛；时而又坍缩凝聚成由无数熄灭星辰的残骸与亿万生灵临终绝望哀嚎构筑而成的、狰狞恐怖的巨兽形态，张开仿佛能吞噬星河的巨口；时而又扭曲变形，化作一种亵渎神圣、散发着不祥堕落光辉的“光明天使”形态，其羽翼由凝固的黑暗与扭曲的圣光交织而成，面容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慈悲”……光与暗，秩序与混乱，创造与毁灭，这些本应对立的概念，在其身上疯狂地交织、碰撞、湮灭，又诡异地达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扭曲的、亵渎万物的“和谐”与“平衡”感。仅仅是其存在的“显现”过程，其所处的核心区域，大片大片的虚空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无息地崩塌、分解，最终化为连“无”这个概念都难以形容的、绝对的“虚无”地带！

这，便是“寂灭主宰”于此方星域的显化之躯！是那扭曲了的光明神王意志与“虚无”吞噬本能结合后，所呈现出的、足以让万界战栗的终极形态！

祂并未在显化完成的瞬间便发动毁灭性的攻击。那不断变幻、光暗交织的庞大形态中心，仿佛有无数只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情感、如同深渊般凝视万物的眼睛，在同一时刻缓缓“睁开”。这些无形的目光，如同最精密冰冷的扫描仪，漠然地扫过下方那支在祂眼中如同微尘般聚集的联盟大军，掠过那些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蝼蚁。最终，这沉重如星骸、冰冷如绝对零度的目光，越过了万千生灵，穿透了虚空，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地、精准地锁定在了如同两道不可摧毁的礁石般、屹立于“轮回星宇”最前方、散发着与周遭死寂格格不入生机的夜璃与秦亦璇身上。

紧接着，一道低沉、沙哑、仿佛是由亿万个走向热寂的宇宙临终叹息、无数文明最终哀嚎、以及所有堕入永恒黑暗灵魂的绝望呓语，强行糅合、扭曲而成的诡异低语，无视了一切物理距离、能量屏障、乃至神识防御，直接、蛮横地、响彻在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回荡在他们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愚昧的挣扎……可悲的……存在残渣……”低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灵魂，“你们汇聚于此，燃烧着这微不足道的生命之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共同见证……自身那早已注定的……终焉时刻吗？”

这低语本身，便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直接作用于意识本源的精神污染与法则侵蚀之力！无数联军战士，哪怕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将领，此刻也忍不住抱住了头颅，发出了痛苦压抑的嘶吼，他们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种种最恐惧的幻象——赖以生存的灵界在眼前寸寸崩解，化为宇宙尘埃；至亲好友在无声的尖啸中化为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自身坠入无边无际、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绝对虚无之中，承受着永恒的孤寂与冰冷的折磨……恐慌、绝望、自我怀疑的负面情绪，如同最致命的瘟疫，在紧密的战阵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滋长！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开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骚动与紊乱，士气如同雪崩般跌落。

“放弃吧……臣服于……必然的归宿……拥抱这最终的虚无……”低语持续着，如同催眠的魔音，试图瓦解最后一丝抵抗意志，“那是……终极的解脱……是混乱与痛苦之后……唯一的……‘圆满’……无谓的抵抗……只会徒劳地延长……你们那充满缺陷的……存在所带来的……痛苦……”

就在这时，低语的指向性陡然变得无比清晰，那蕴含着无尽蛊惑与冰冷洞察力的意念，如同精准制导的利箭，重点笼罩向了夜璃，带着一种仿佛早已洞悉她前世今生所有挣扎、所有追求、所有隐秘渴望的了然：

“尤其是你……执掌着……循环权柄的……轮回者……璃尊，或者，我更应称呼你为……夜璃？”

低语的音调变得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敲打在夜璃的心防之上。

“你穿梭于生死，窥探过往未来，追寻着轮回的……终极真谛。你渴望超越这看似无尽的循环，渴望触及那……永恒的自在。但，汝可曾真正看清？你看似掌控轮回，实则……亦被其束缚。这所谓的‘存在’宇宙，不过是无尽的痛苦、背叛、失去与……徒劳循环所构筑的……永恒牢笼！”

低语的诱惑力陡然攀升到了极致，仿佛化身为最了解她的知己，描绘着一幅扭曲却充满吸引力的蓝图：

“加入吾……摒弃这充满缺陷与痛苦的旧世……与吾一同，执掌这……最终的、纯净的‘轮回’——将一切喧嚣、纷争、痛苦与不完美……都归于永恒的寂静！吾等将携手，重塑一个……没有悲伤，没有背叛，没有生老病死，没有一切‘杂质’与‘缺陷’的、绝对平衡、绝对纯净的……新宇宙！”

“在那里……你，夜璃，将是唯一的……‘轮回之主’！执掌万物的终末，与……归于死寂后的……永恒！这才是……轮回之道……最终的、也是唯一的……至高归宿！是凌驾于一切虚妄表象之上的……大自在！大超脱！”

这许诺，不仅直指夜璃内心深处对超越轮回、掌控命运的真正渴望，更是对她所执掌的“轮回”大道本身，进行了一种极其高明且危险的扭曲认同与极致诱惑！成为一个全新、纯净、永恒宇宙的“轮回之主”，执掌那终极的、死寂的秩序……这对于任何攀登力量巅峰、追求大道终极的修行者而言，其诱惑力，无异于在沙漠濒死者面前，摆上了一杯色泽诱人却内含剧毒的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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