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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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微妙的关系（第1页）

第13章微妙的关系

莲花楼再次慢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只是车内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车内空间本就不大，如今更显逼仄。笛飞声如同磐石般牢牢占据李莲花身边最近的位置，黑袍下的身躯时刻紧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时刻监视着方多病的每一个动作。但凡方多病想凑近李莲花说句话丶递杯水，甚至只是多看了李莲花两眼，都会立刻引来笛飞声冰冷的注视和无声的威压，仿佛在说：“离我的人远点。”

方多病起初还被盯得发毛，但少年人心性，久了反倒生出几分逆反心理，加之他神经略显大条，竟开始觉得这失忆後酷意滔天的笛盟主……有点好玩？于是他时不时故意凑近李莲花，夸张地讨论案情，就为了看笛飞声瞬间黑脸丶把李莲花往身後拽的反应。

李莲花被夹在中间，心力交瘁。一边要安抚随时可能炸毛丶且夜晚需求变本加厉的笛飞声，一边还要应付精力过剩丶唯恐天下不乱的方多病。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病救人，而是在驯养两只大型且品种迥异的烈性犬。

每到一处可能与单孤刀遗骸线索相关的地点，方多病总是冲在最前面，满腔热血，四处打探，然而经验不足，往往打草惊蛇或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笛飞声则对“查案”本身毫无兴趣，他的全部注意力只集中在两件事上：一，确保李莲花在他视线范围内；二，阻止方多病过度靠近李莲花。至于线索？那是什麽？能吃吗？

于是经常出现以下场景：

方多病好不容易从某个老丈口中套出点模糊信息，正兴奋地想拉李莲花分析，笛飞声会突然插入中间，递给李莲花一个刚洗好的野果（并冷冷瞥方多病一眼），打断对话。

方多病发现一处可疑痕迹，招呼李莲花过来看，笛飞声会先一步走到那里，用脚把痕迹抹掉一半（因为他觉得那地方有危险不让李莲花靠近），气得方多病跳脚。

李莲花试图给当地百姓义诊以换取信息，笛飞声就抱着手臂站在他身後，用杀气腾腾的眼神“鼓励”百姓们看完病赶紧说丶说完赶紧走，吓得百姓们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

然而，有时笛飞声那野兽般的直觉和恐怖的武力值，又能歪打正着地成为“神助攻”。

比如，一次他们追踪一夥可疑之人至山林，对方布下迷阵，方多病和李莲花正试图推演破阵，笛飞声等得不耐烦，直接一掌轰平了半个山坡的树……阵法核心暴露无遗。

再比如，一次遇到硬茬子动手，对方招式诡异，方多病和李莲花一时被困，笛飞声甚至没看清对方路数，纯粹因为对方剑气扫到了李莲花的衣角，便瞬间暴怒，悲风白杨内力全开，三招之内将对方首领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轻松解决战斗。

方多病从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後来的麻木，最後甚至学会了利用这点：“李先生，那边好像有动静！（其实没有）”——笛飞声会立刻警惕地将李莲花护到身後，看向那个方向，方多病趁机赶紧和李莲花说两句悄悄话。

夜晚依旧是李莲花最难熬的时刻。

因为方多病就在楼下，李莲花的神经时刻紧绷着。而笛飞声的“不安全感”在方多病存在的情况下飙升到了顶点，他对亲密接触和纾解的需求变得异常频繁和强烈。

他总会将李莲花箍得死紧，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李莲花颈侧，带着不安和执拗的索求：“……他是外人……你是我的……”

李莲花又羞又急，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被方多病察觉，只能压低了声音，半推半就地用手满足他。过程往往比以往更加漫长和磨人，笛飞声似乎总要通过这种极致的亲密来驱散白日的焦躁和醋意，直到彻底疲惫满足，才会沉沉睡去。

李莲花却在结束後异常清醒，听着楼下方多病可能翻身的细微声响，感受着身後的温暖怀抱和掌心粘腻，内心充满了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教坏小孩”的负罪感（虽然方多病并不算小孩）。他无数次祈祷方多病能瞬间耳聋或者立刻查清案子走人。

然而，在这令人头疼的日常中，一些微妙的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方多病虽然嘴上抱怨笛飞声“霸道”丶“不讲理”丶“像个大型跟宠”，但内心深处，对这位失忆後变得直白甚至有些“幼稚”的绝顶高手，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亲近感？尤其是笛飞声几次歪打正着的“救援”，让他觉得这人似乎……也没那麽可怕？

而笛飞声，在无数次“驱逐方多病”失败後，似乎也隐约意识到这个“外人”暂时无法赶走，并且……好像对李莲花没有那种“威胁”？（他指的是和他抢人的威胁，而非安全的威胁）。他的敌意依旧明显，但那种随时要暴起伤人的极端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丝丝，更多的是用一种幼稚的排挤和霸占来表达不满。

李莲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复杂。他一边头疼于这诡异的三角关系，一边又莫名觉得，这吵吵嚷嚷丶鸡飞狗跳的日子，似乎……比他一个人驾着楼漫无目的地漂泊，要多了一点……人气儿？

只是，这“人气儿”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尤其是他的手和快要耗尽的羞耻心！

莲花楼继续前行，载着一位心怀秘密丶尴尬欲死的假郎中，一位失忆粘人丶醋意滔天的前魔头，和一位热血单纯丶努力查案的小少爷，朝着迷雾重重的真相缓缓驶去。前途注定不会平坦，但也绝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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