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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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第1页）

她手臂稳稳托着他，继续朝院内走去，语气宠溺而笃定：“傻瑗瑗，想嫁给你家妻主的人怕是能从这和诗城排到北疆去，可你低头看看。”

她停下脚步，让黎思忆更能感受到彼此紧贴的体温和腹中胎儿的动静，在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气息温热。

“此刻被为妻牢牢抱在怀里寸步不离的是谁？莫非瑗瑗还非要喝这一缸飞醋不成？”她将他抱的更紧，语气轻快宠溺，“乖，我们回家。”

……

天下兵马大元帅整军出征的军报传入宫中时，天还未亮。御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青赫玮独坐在御案后，跳动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将帝王的神色遮掩得晦暗不明。

她缓缓展开密报，目光扫过“三军已发”的字样，指节无意识地在案上叩击了两下。

寂静中，只有灯花爆开的细微噼啪声。良久，她执起案头那方玉玺，稳稳地蘸了朱砂，而后重重地盖在另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上。

鲜红的印鉴在昏黄光线下如一抹凝固的血。她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低语声在空荡的殿中幽幽回荡，带着不容错辨的试探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

“萧凤鸣，朕给了你想要的兵权，给了你扬名立万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叫朕失望啊。”

朔风卷过和诗城外黑压压的军阵，旌旗猎猎作响。风清绝一身银铠立于战马前，寒光映着她的眉眼，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城门口，黎思忆挺着隆起的肚子，紧紧抱着风清绝的盔甲，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强忍着泪水，将脸贴在她冰冷的铠甲上，声音哽咽：“妻主，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孩儿等你回家。”

萧清川上前一步，这位一向威严的丞相此刻眼中满是慈爱与担忧。

她抬手为女儿正了正盔缨，声音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凤儿，记住，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战事固然紧要，但为娘只要我的凤儿全须全尾地回来。”

她略微压低声音：“到了柳城，若有难处，尽管去找你姨母，她自会助你。放手去干，天塌下来，还有娘亲替你顶着！”

一旁，林氏早已泣不成声，只能用帕子捂着嘴，不住地点头。

而萧鸾飞吊儿郎当地插科打诨搅散了这沉重的分别氛围：“哎呀安啦，你们是没有亲眼看到阿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拳，有她这样的武力，柳城不过洒洒水啦。”

萧清川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瞪了她一眼：“你这泼猴，若能有你阿姐三分稳重，为娘何至于日日为你操心！”

风清绝目光扫过家人，最终定格在哭的泣不成声的林氏身上，声音沉稳：“娘，爹，青云，不必忧心，我必平安归来。天寒风大，都回吧。”

林氏终究没能忍住，踉跄着扑上前。风清绝立即下马扶住他，动作有些生硬地拍了拍他的背：“父亲放心，孩儿定会无恙。青云和他腹中的孩子，还需您多费心照料。”

黎思忆也适时上前，从风清绝手中接过林氏，柔声劝慰：“父亲莫要伤心过度，仔细身子。小麒麟还等着爷爷陪他玩呢。”

林氏看向黎思忆狐裘下隆起的弧度，这才强打起精神，紧紧握住风清绝的手：“无论如何，吾儿定要平安归来。”

风清绝重重颔首，目光再次扫过至亲的面容，随即利落地翻身上马。银枪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清越的声音响彻三军：“出发！”

千军万马随之而动，铁蹄踏碎晨霜，朝着柳城方向，浩荡而去。

不速之客

黎思忆随着萧清川等人回到萧府，陪着仍有些心神不宁的林氏说了会儿体己话，宽慰良久，方才转回自己的院落。

屋内烛火温然，窗边坐着一道与他身形相仿、穿着同样家常服饰的身影，只是那狐裘下的腹部隆起弧度明显比他小了不少。

见他推门进来，那人立刻起身，动作利落地行礼低声道：“属下元青，见过侍君。”

“这里便交给你了。”黎思忆微微颔首，声音放得轻缓。

元青会意，自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仔细覆于脸上。

不多时，一张与黎思忆别无二致的面容便呈现出来，连眉宇间那抹因有孕而生的倦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再次躬身，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黎思忆缓缓环视这间他住了许久的屋子，目光掠过熟悉的陈设，最终只从枕边拿起一件柔软贴肤的婴儿小衣，小心翼翼地叠好，贴身收了起来。

房门无声合拢，烛火微微摇曳，风清绝的身影已悄然立在房中，仿佛凭空而生。

黎思忆虽不是头一回见识妻主这神鬼莫测的能耐，心头仍是不由一跳，如今再见，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回家。”风清绝伸出手，温热掌心将他微凉的手指包裹，十指紧密相扣。

年关将近，离家两月，她心中惦念的，是府中那几个心思细腻的夫郎。若再不归去，只怕是又要对窗垂泪，暗自神伤了。

凛冽的北风卷过官道，将和诗城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一路引向那片白雪皑皑的北方疆域。

“北风刮，白毛旋，冻土苦寒年复年，忽闻王驾破雪来，银枪所指狼烟散。

窑火旺，泥炭烧，三千车炭赠百姓，街头再无冻死骨，北疆永念守护神。”

几个孩童欢天喜地地传唱着新学的童谣，接过侍男手中温热的米粥，便嬉笑着跑远了，身影消失在弥漫着炭火气的寒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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