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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起身,风清绝忽然想起黎思忆之事。司遥之此刻情绪不稳定,若等下直接看见,只怕又会胡思乱想,平白折磨自己。她需得提前与他说明。
“卿卿,有件事要告诉你。”风清绝一边说,一边悄然运转内力,温热的气息持续不断地包裹着他,无声地安抚着他与腹中胎儿。
她言简意赅地将青赫国之行与黎思忆的遭遇道出。
说罢,她将怀中人搂得更紧,声音低沉而坚定:“卿卿放心,即使瑗瑗有孕,也绝不会分走属于你和宁儿的半分爱重。
你永远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无人能及,无人可替。”
在她心中,司遥之永远占据着最特殊的位置,无人能够逾越。
然而,怀中人久久没有回应。风清绝耐心地等待,轻拍着他的背脊,直到一滴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砸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头一悸。
她不再多言,干脆低头,以吻封缄,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哽咽与酸楚。
这个吻带着温柔与占有,直到将他吻得浑身发软,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她怀中,风清绝才稍稍退开,指腹轻柔地揩去他唇边溢出的湿意。
“是为妻的错,”她抵着他的额头,气息微乱,“往后这段日子,我都不出去了。守着你,直到你平安生下宁儿,好不好?”
司遥之心头酸涩难挡。
整颗心仿佛被浸泡在陈年酸醋之中,胀痛得发慌。千般情绪堵在胸口,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不能怨妻主,她有她的雌图大业要施展。
也实在怨不得黎思忆,同为男子,他深知其遭遇之苦,若易地而处,自己未必能撑到妻主来救。他即将为人父,也懂得黎思忆自然也少不了这些相似的愁绪。
可是……人终究是自私的。
他只是希望在这最脆弱、最需要依靠的这十个月里,能独占她的目光,能享受她毫无保留的、格外的骄纵与偏爱。
如今,这份他视若珍宝的特殊,却要与他人共享了。
他更恐惧的是,妻主也许会因这相同的境遇,不同的表现而有了比较。
黎思忆那般坚强,更能辅佐妻主,理解妻主的宏图。
而他呢?说到底也不过只会一些附庸风雅的琴棋书画。
普天之下哪个男人怀孕的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怀孕之后得不到半分偏爱和优待,还要大着肚子伺候一家老小的大有人在。
这都是男人会经历的,他却如此娇气、不懂事,是否会惹她厌烦?
他甚至开始后悔,方才为何要那般失控地哭闹,将不堪的一面暴露无遗。
司遥之强逼着自己压下翻涌的心绪,指甲无意识地抠紧掌心,勉力扯出一个苍白笑容:“没事的,妻主,我理解的。我……我好了,我们去用膳吧。”
风清绝凝视着他,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掰开他抠紧的手指,与他十指紧密相扣。
“卿卿,看着我。我是你的妻主,你心里有委屈,有不快,都可以说出来。我乐意纵着你闹脾气,惯着你使小性儿。在我面前,永远不要委屈自己。”
她脑中飞快计算着青赫国的战局与能挤出的时间,郑重许诺:“我向你保证,在你平安生产之前,我必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待你产后,我需再赴青赫出征,但定会想尽办法,时常回来看望你和孩儿。还记得我的芥子空间吗?往来并非难事。”
此前是她疏忽,只觉青赫国事务千头万绪,一刻不能停,仅以书信报平安。
如今看来,再辛苦些,两地奔波又如何?她的卿卿若再这般伤心一次,她的心都要随之碎裂了。
自风清绝离府北上,镇北王府在外人眼中一切如常。揖翠庭的晚膳虽已取消,各院郎君都在自己院中用膳,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因为殿下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家中所致。
今晨的动静便显得格外不同。
天未大亮,厨房便已升腾起久违的热闹烟火气,仆从们捧着各色器皿在揖翠庭与厨房之间穿梭忙碌,那份因王姬忙于公务而沉寂了许久的气氛,似乎终于被打破了。
这般动静自然瞒不过各院。除了漆淮序,其他几位郎君都察觉到了这份不同寻常,心底那份等待的失落与思念悄然混合成了新的希冀。
“主子!主子!”乐眸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冲进栖欢阁,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喜色,“管家说,王姬下令今晚在揖翠庭设宴呢!”
他几乎是喜极而泣。这两个月,看着自家主子终日闷闷不乐,时常对着窗外出神,连最爱的话本都提不起兴致,他和绿沉心里都难受得紧。
他们都以为,是王姬殿下忙于北疆诸多要务,实在抽不开身,才来得少了,连正君那里也去得稀疏。
毕竟,所有人都能看到,王姬在北大营处理军务,只是愈发忙碌,神龙见首不见尾。后来正君突然夜半搬回栖梧园,他们都猜测或许也只是为了能更方便地见到日夜操劳的妻主。
只要王姬在府中,揖翠庭的晚膳本是常例。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惯例也因她的忙碌而取消,各位郎君只能在各自的院落里,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垂青。
王府,似乎也因此失去了一些往日的暖意。
乐眸看着主子日渐清减的容颜,心疼不已。
如今王姬终于忙完了要紧事,下令在揖翠庭设宴,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一切都要回到正轨了!乐眸想想,其实也能理解。女人嘛,尤其是执掌北疆的镇北王,自然要以大业和前途为重,暂时忽略了后院的郎君,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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