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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是她表哥的少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连杀二人。
他瞥着地上的尸体,就像瞥两条死狗。
长剑拨开牙婆的袖子,戳破契书,拿过来看了看,撕个粉碎。接着他用刀疤脸的衣裳擦干剑上的血,再插回剑鞘。
宝诺屏住呼吸不敢动。
一只冰冷大掌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带她往前边走了几步,轻巧地将她抱上马背安置。
雪下起来,扑簌簌漫天纷飞。
谢知易脱了斗篷,把妹妹严严实实包裹。
“驾!”
他们马不停蹄离开此地,一路几乎没有停歇。
宝诺仿佛被劫持的哑巴默不作声。
傍晚时分残阳落尽,天是朦胧的天,山是沉默的山,远处江面渔火点点,四下幽静深邃,只听见鬼魅般的树影婆娑摇曳,寒风快要把脸刮裂。
宝诺累得睁不开眼,摇摇晃晃,一头往右边栽下去。
“当心。”谢知易手快,当即把人捞住:“很困吗?靠着我睡会儿吧。”他说:“很快就到下一个镇子了。”
宝诺听在耳中,却是强打精神直起背,试图保持清醒。
觉察到她的警惕和防备,谢知易心底暗自叹息,大概是害怕他这个杀人犯吧。
可惜没能坚持多久,实在太过疲乏,宝诺仍是靠在他胸前睡了过去。
清醒时已到镇上,他们在一间简陋的客栈落脚,没有沐浴的条件,谢知易让店小二打来两盆热水。
那斗篷浸了层雪水,皮毛都湿了,谢知易给她脱下来,挂在衣桁上铺展开。
一回头,只见宝诺缩着肩膀呆坐在床沿,身上穿着蓝灰色棉袄,花纹都旧了,大概好多天没洗,脏兮兮的,配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活像个小叫花子。
谢知易皱眉,将炭盆挪近些,又用铺盖把她裹起来。
她瘦得可怜,显得脑袋大,头重脚轻,即便穿着袄子也看出单薄,比正常同龄人要小上一圈。
不过如今兵荒马乱,乡下孩子吃不饱,自然瘦弱。
“饿不饿?一会儿饭菜就端上来了。”谢知易轻声说。
宝诺抓紧棉被发颤。
“这是……”谢知易小心拉过她的手:“冻疮?”
八九岁的孩子,怎么会两手长满冻疮?十根手指和干裂的胡萝卜似的。
宝诺把手缩回去,对他的大惊小怪感到不解。
“你……还会说话么?”他终于问出口。
宝诺垂眼闷了会儿,点点头:“嗯。”
店小二提热水进来,谢知易让她先泡脚。
“双脚暖和了,身上就暖和。”
宝诺动作僵硬地脱鞋,谢知易蹲下来帮她,裤腿挽上去,猛地手一顿。
“怎么这么多伤?”谢知易愕然仰头。
青的紫的,还有用旱烟烫的。
宝诺绷紧四肢,好像露出伤痕是一种过错。
“那个女人……”谢知易突然醒悟,瞳孔震惊:“你的继母周氏?她竟然虐待你?!”
宝诺茫然望着他错愕愤怒的模样,这个人好像在关心自己?为什么?
谢知易胸膛深深起伏,先前找到她家,那周氏便理直气壮地说宝诺被牙婆带走,谢知易一时无法辨别真伪,以防找不到人丢失线索,于是并未对周氏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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