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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算计!”风啸冥感受着右臂的失控和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与力量流失,那并非中毒,而是赖以生存的“毒体”平衡被强行打破的反噬!他看着云鸢,眼中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惊惧和难以置信:“当年我取走《墨心决》时,你不过总角之年…...竟能参透其中药理相克之妙,布下此局?!”
“墨家心诀,心在仁术,不在杀戮。”云鸢冷冷道,“姑父逆天意悖仁心,强修毒体,落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可曾有一刻感念姑母当年不愿传你心诀的真意?”
“天意?仁心?哈哈哈…...”风啸冥发出凄厉怪笑,充满了怨毒与疯狂,“这狗屁的天意,这虚僞的仁心!若非它们,我何至于此?!既然正道不容我,那我便化身这世间最毒的阎罗!”他左手猛地一扬,一排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毒针如暴雨般射向云鸢!
云鸢扬起水袖缠住树干,足尖一点,借力腾空跃起,险险避过毒针。
再回神时,风啸冥的身影又消失于山谷的阴影之中,气息全无,仿佛融入了夜色。
云鸢落地时足下不稳,踉跄背靠一棵古树,急促地喘息着,却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脏狂跳不止。成功了?药引和催化剂的组合确实重创了他,破坏了他赖以强大的毒体平衡。但也失败了!未能补上那致命一击,这毒蛇对危险的感知和逃遁的本能超乎想象。更麻烦的是,他现在彻底隐入了暗处,一条受伤的毒蛇,只会更加危险和疯狂!他缩骨藏匿的本事加上对山谷的熟悉,自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山谷重归死寂,只有风吹过尸骨的呜咽声。月光冰冷地洒下,照亮一片片森然的白骨。云鸢握紧了袖中仅剩的一枚药针。她知道,风啸冥在暗,她在明。每一处阴影都可能潜藏着致命的杀机。她必须比他更冷静,更耐心,等他靠近,只要一击,这最後一击!
可是她竟完全嗅不到他的气息。
这虚无比之前的呜咽哭声更令人心悸。这人怎好似彻底融入了这片埋葬了无数亡魂的土地。
突然!
右侧一块嶙峋怪石的阴影里,一道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嗤!
转身间,云鸢手中药针破空而出,直逼那人面门,只见这人一个翻身起跳,竟躲了过去。
他背着月光而来,只能看到一个黑色轮廓——倏忽间已落至眼前,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风啸冥竟还有这等功夫?!
云鸢怔愣间,却见那人左手自腰间一抹,一道凄冷的弧形寒光骤然乍现,如同新月划破夜幕,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削向云鸢雪白的颈项!
铮——!
一声极其刺耳丶仿佛金铁刮骨般的锐鸣,紧贴着她的耳畔炸响!
然而,预想中脖颈的剧痛和温热血涌并未传来。
那削首的弯刀寒芒,竟在离她颈侧皮肤不足半寸之处,被一道後发先至的丶更细更疾的森白流光死死架住!
噗嗤!一声闷响!
又一道森白流光狠狠钉入了那黑影的咽喉!刃尖从其後颈透出,兀自嗡鸣震颤!
那道夺命的弯刀弧光,随着被穿透的手腕无力地垂落,“哐当”一声掉在云鸢脚边的枯骨上。
那人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保持着前扑挥刀的姿势僵在原地。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响,被穿透的脖颈处黑血汩汩涌出。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向下转动,似乎想看清是什麽终结了自己。
噗通!
黑影如断颈的鹤般栽下,枯骨堆中腾起一片灰白尘雾。月光森然,映出那贯穿咽喉的薄刃——形如残柳,刃口却凝着霜气,仿佛连月光都能割裂。
云鸢的身子微微发颤。
那张脸在朗月冷光下浮出——虽然衣着丶枯瘦的身型与风啸冥如出一辙,可这分明是一张血肉丰满的年轻面庞。
不是他。
喉间倏地涌上一股腥甜。
她一时不知该有何想——是该庆幸尚有机会亲手报仇?还是该恨这毒蛇竟连替死鬼都备得这般周全?
“没想到风啸冥竟还有这等武功,幸亏赶来了。”
一个清冽的女声,带着一丝慵懒讥诮,猝然划破山谷死寂。这声音……云鸢浑身一震!熟悉与震惊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循声转身,望向声音来处——只见浓密的树影深处,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正缓缓踱步而出。月光吝啬地只勾勒出她半边侧影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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