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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南苍”拂须不语。
突然,一声厉喝破空而来:“我看三公子不是不得要领,而是另有图谋!”
风延远剑眉微蹙,只见元一道长阔步而来,道袍翻飞间已跃上擂台。
“前辈这是何意?”
元一袖袍一振:“诸位同道见谅,方才八公山突发变故,贫道不得已离席。”
风延远不知他在搞什麽名堂,只皱眉不语。又将眼波轻轻扫过风延昊——这厮终于将目光从玉素娥身上移开,转向台中央。嘴角又噙着那玩味的笑意,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
元一环视四周,见衆人皆露疑色,继续道:“想必不少人都已看出,今日啸风堂席位上坐着的另一位,并非江湖人士。”元一顿了顿:“那是常山王殿下。”
此言一出,场下一片窸窣,台上却有几位掌门微微颔首。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全场哗然。
“可就在方才……”元一道人声音陡然沉重,“贫道门下弟子竟发现殿下...…已然遇害!”
风延远脊背窜上一股冷风,骤然明白这人要唱的戏——他们定是劫走了那个假王爷,而後嫁祸于他!
“伤痕累累,中毒而亡啊!”元一长叹,“那毒虽新奇不可辨识,但老道却一眼便认出了这颈後掌风!”元一看向风延远,冷冷道:“三公子倒也是得了风啸天真传啊!”
风延昊忽笑出了声,“这麽说,道长是认出了风家掌法?”他故意拉长声调,斜倚栏杆,“怎麽不怀疑本公子呢?”
“黑判官方才一直在思仙台,群雄可见!”元一道:“倒是这风三公子,身在何处?”
风延昊瘪瘪嘴点头,转头睥睨着风延远,“子商,听见没?你在何处?可有人证?”
风延远熟悉兄长这神情,这是明晃晃的讥讽。
岳南苍忽长叹,“老朽竟不知,当年与士度把臂同游的少年啊……却不知这十年都发生了什麽,”老人的哀叹逼真的令人动容,“竟让你下此等毒手!”
风延昊叹道:“不过空口无凭啊,倒也让我们瞧瞧这人模样,验一下那掌风!”
“黑判官慎言!殿下金枝玉叶,岂容再三惊扰?风三公子,江湖人敢做敢当,你若还念当年同游之谊,就该坦白为何毒手弑友!
“好个敢做敢当。”风延远悠悠道:“但晚辈没做之事,又岂敢当?”
风延远心下笃定——先验看了这人再说。毕竟以常山王和洛城主的武功,从他们手上夺人并不容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虚晃他一枪?
思忖间内息暗转,袖中五指已凝气成刃。
而若他们真能交出那人来——他便夺了人就走。什麽江湖名声,什麽寿宴规矩,统统见鬼去!正好让风延昊尝尝收拾残局的滋味。
“晚辈倒想见见这人……”风延远目光瞥向“岳南苍”,“不仅如此,还要验一验这身子。道长方才说那人是中毒而亡?那毒或也有些门道。王爷身份高贵,岂能不查明毒源?”他故作思忖,又道:“且将这人送到玄鹤堂去,请医圣一验如何?”
岳南苍闻言,眉间微微一蹙。
衆人已逐渐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但听得有人大喝:“当然要见人!空口无凭,那是污蔑!”
元一道人长叹一声,“既如此......”他摆了摆手。
几名弟子从帷帐後擡出一口七尺有馀的红木箱子。这本是装运寿礼的箱子,此刻在夕阳映照下,竟透着几分棺椁的森然。
木箱落地,红盖轻啓。
两名擡箱的教徒却突然面色大变,惊慌对视。
风延远凝目望去,不由浑身一震,立即夺步而前。
“竖子安敢!”但听一声怒吼间,元一混元掌力已破空而至。
风延远侧首避让,翻掌相迎——
刹那间虎啸龙吟之声响彻云霄,狂暴气浪将整座天幕帐幔尽数掀起。
在场高手无不运功相抗以稳住身形,衣袂翻飞间,只见元一道长竟被震退丈馀,踉跄着险些跌下思仙台。
而风延远却已稳稳立在木箱前,广袖垂落时犹带馀劲。
这一掌之威,竟让全场忘了验尸之事,只馀惊叹——此等功力,当真可与岳南苍比肩!
待风延远突然俯身,双臂一沉便将箱中人扶起时,衆人这才如梦初醒,却又骤然一惊——不对!不说是常山王麽?怎麽......怎麽是个女子?
风延远将人揽住,怀中人儿青丝散落,露出一张苍白的俏脸。
“鸢儿!”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指尖探向她的脉门。便是这一刹那,他发现她极轻微地丶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仿佛一个转瞬即逝的轻笑。
风延远怔怔看了她半晌,忽心下了然,抚着她的手腕,不由摇头轻笑出声。
他沉了沉面色,将人整个抱了起来,转身看向元一道人,声音大的整个八公山群麓都能听到。
“敢问元一道长,贵派将晚辈婢女绑来此处,是又有何深意?!”
全场哗然,无数道目光瞬间从惊疑转向了错愕,最终聚焦在元一道长那张因措手不及而精彩纷呈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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