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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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考（第1页）

备考

一月的风裹着点雪花，往衣领里钻的时候，今年的雪比以往的都多，李淮洲刚把最後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就被谢默攥住了手腕。对方的掌心带着点体温，隔着薄薄的针织袖口传过来，像块暖玉似的，瞬间把风里的凉意压了下去。

“走吧，一会儿没位置了”谢默的声音比平时急了点，脚步却刻意放慢，等着身後磨磨蹭蹭的人。李淮洲擡头看他，夕阳正落在谢默的发梢，染出一层浅金，连他蹙着的眉峰，都显得比平时软和，已经临近期末考试，上次月考数学刚过及格线，但其他科目明显还不尽人意，谢默拿着成绩单时，就是这副无奈的模样

其实李淮洲自己也慌。上次月考能考出点起色，但毕竟月考的题都很简单，期末考试完全不一样，当时还全靠谢默每天放学盯着他刷题，底子太薄，稍微难点的知识点还是像一团乱麻。就像昨天的物理课，老师讲卷子，他盯着黑板上的电路图，愣是没分清串联和并联，下课偷偷问谢默时，耳朵都烧得慌，图书馆的玻璃门推开时，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季简成已经占了位置“谢大学霸！可算来了！”季简成瞬间把手机按灭，扑过来就搭住谢默的肩膀，手里还晃着张皱巴巴的数学卷子，“最後两道大题，我琢磨了一上午都没懂，你给我讲讲呗，就两道！”

谢默没回头，只是伸手轻轻推开他的胳膊，动作自然得像在拂开一片落叶：“没空，我要给李淮洲补英语。”他说着，把自己的书包往李淮洲旁边的椅子上一放，转头时，眼神里的冷淡瞬间化了，连声音都放轻，“把昨天错的完形填空拿出来，我看看你有没有再错同一个空。”李淮洲赶紧拉开书包拉链，指尖在一堆卷子上翻找，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季简成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崩溃：“不是吧谢默？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嗯”谢默的声音没什麽起伏，却带着点不容置疑，“他基础差，得盯着”李淮洲的指尖顿了顿，嘴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弯，又觉得这人太幼稚了吧，上次说只给他补还真的就不给别人讲了，那会儿他还别扭地抽回手，嘴硬说“谁稀罕你只给我讲，你爱给谁讲给谁讲”，结果谢默笑着凑过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气：“可我只想给你讲。”想到这儿，李淮洲的耳朵悄悄红了，连指尖碰到冰凉的卷子封面，都觉得带了点暖意。

身後传来沈栖唐无奈的声音：“行了季简成，别闹了，过来，我给你讲。”接着是季简成夸张的哀嚎：“栖唐你怎麽也帮着他？我这可是真心求教啊！”李淮洲听着，忍不住偷偷擡眼，正好对上谢默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谢默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膝盖轻轻碰到他的膝盖，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别听他们的，”他把李淮洲找出来的英语卷子拉到自己面前，笔尖指着一道完形填空，“这道题上次我跟你说过，选‘unless’，表示‘除非’，你怎麽又选了‘if’？”

李淮洲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赶紧低下头盯着卷子上的红叉：“我……记混了。”

“没事，再记一遍。”谢默没批评他，只是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来，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短语和例句，“你看，‘unlessyoustudyhard’，翻译过来是‘除非你努力学习’，要是换成‘if’，意思就反了。来，跟着我读一遍。”李淮洲跟着他小声读，眼睛却忍不住往笔记本上瞟，谢默的字写得好看，连例句里的标点都规规矩矩

补完英语，又开始刷数学题。李淮洲对着一道二次函数题啃了半天，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抛物线，还是没算出顶点坐标。谢默看他急得鼻尖冒汗，忍不住笑了，伸手把他手里的笔拿过来，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清晰的坐标系：“别急，先把函数式化成顶点式，y=ax+bx+c，顶点横坐标是-b2a，你先算这个。”

他的指尖握着笔，动作很轻，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的，混着图书馆里其他人翻书的声响，竟一点都不觉得吵。“算出来了吗？”谢默突然擡头，李淮洲赶紧回神，拿起笔算了算，小声说：“是……是（2，-3）吗？”

“对了，很棒”谢默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草稿纸，语气里带着点笑意，“奖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雪梨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牛奶混着梨子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带着点熟悉的暖意，李淮洲含着糖，连心跳都慢了半拍。旁边的季简成终于放弃了挣扎，被沈栖唐按着做数学题，偶尔会擡头抱怨“这题也太难了”，沈栖唐就会无奈地敲敲他的脑袋，说“谁让你上课睡觉”。李淮洲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

一直补到晚上七点半，图书馆要关门了，四人才收拾东西往外走。季简成还在跟沈栖唐吐槽物理题，沈栖唐一边听着，一边帮他把没放进书包的练习册捡起来。谢默走在李淮洲身边，手里拎着他的书包，手指偶尔会碰到他的手指，带着点轻轻的丶试探性的触碰。

“晚上早点下班”谢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等会儿我给你发今天补的知识点总结，下班了给我打视频，我们接着讲化学。”李淮洲点点头，心里有点不落忍：“你也别等太晚，明天还要上课。”

“不会，我反正也要写题”谢默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他脖子上，“风大，别冻着。”围巾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洗衣液味，李淮洲裹着围巾，连耳朵都暖了走到酒吧门口，谢默停下脚步：“去吧”李淮洲点点头，转身往酒吧里走，刚推开玻璃门，就下意识地往吧台看了一眼——温举之正坐在吧台後面，手里拿拿着手，听到开门声眼神落在他身上，带着点熟悉的丶让他心里发毛的审视

那眼神像冰冷的蛇，缠在身上，让李淮洲的脚步瞬间顿住。他赶紧低下头，快步往後台走，後背却像被针扎着一样，总觉得温举之的目光还黏在他身上。换工作服时，他的手指有点发颤，心里忍不住发慌。幸好今晚温举之没找他说话，只是偶尔往吧台这边看一眼，那眼神里的东西，李淮洲不敢深究，只能更加频繁的往包间跑送酒送东西，盼着早点下班。

终于熬到十二点，李淮洲上楼刚洗完脸，手机就响了，是谢默的视频电话。他赶紧接起来，屏幕里立刻出现谢默的脸，他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滴下来，落在锁骨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身上穿着件宽松的白色T恤，领口有点低，能看到清晰的锁骨线条。

李淮洲的心跳瞬间快了两拍，眼神有点发直，连谢默喊他都没听到。

“宝宝？”谢默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来，带着点笑意，“看什麽呢？走神了。”李淮洲猛地回过神，脸瞬间红了，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桌上的化学课本：“没……没看什麽”

“是吗？”谢默笑了“还是……看呆了？”他说着，伸手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动作自然又好看，李淮洲的脸更红了，却没反驳，反而擡起头，看着屏幕里的谢默，小声说：“没办法，谢老师太帅了，很难集中注意力。”屏幕里的谢默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肩膀都在轻轻晃动：“行，那谢老师允许你看两分钟，看完我们就讲题，好不好？”

李淮洲点点头，眼睛忍不住又落在屏幕上。谢默的长发慢慢干了些，乖乖的散在脸颊两侧，显得脸更小了；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化学课本，偶尔会低头翻页，指尖划过书页的动作都格外好看，谢默把课本翻到“氧气的实验室制取”那一页，声音瞬间认真起来：“好了，该讲题了。这道题你上次说没懂，我们再理一遍——首先要选发生装置，过氧化氢和二氧化锰反应，不需要加热，所以用固液不加热型……”

李淮洲赶紧收回心思，认真听他讲题。谢默讲得很仔细，每一个步骤都拆解得清清楚楚，偶尔会停下来问他“听懂了吗”，语气里带着点耐心的软意。遇到李淮洲不懂的地方，他还会找张纸画示意图，举例子的时候，还会故意说点笑笑话，逗得李淮洲忍不住笑。不知不觉就讲到了凌晨两点多，李淮洲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谢默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困了就先睡觉，剩下的题明天去图书馆再讲。”

“可是还没讲完……”李淮洲揉了揉眼睛，声音有点含糊。

“没关系，”谢默的声音放得很轻，镜头里他的眼神格外温柔，“先睡觉，不然明天上课该打瞌睡了。”他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晚安，宝宝”

“晚安”李淮洲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下意识看着床头叠好的谢默的围巾，一把扯回来抱进怀里，还带着谢默的味道，又想起屏幕里他湿发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枕头上，带着点淡淡的银辉。这段时间难得没有失眠，李淮洲只觉得做梦脑子里都是函数题，还有……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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