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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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窗外，阳光明媚依旧，但屋内的空气，却因这心照不宣的交易而变得粘稠沉重。林悦知道，她暂时安全了，但也彻底将自己绑在了甄嬛这条船上。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抛出一些“预言”，既不能暴露太多显得妖异，又必须足够份量，让甄嬛觉得她值得留下。

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生存游戏，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浣碧，她的去向，她的生死，在这巨大的秘密和现实的交易面前，似乎暂时被搁置了，只留下一个沉甸甸的问号，悬在两人之间。

“小姐会入选。”林悦突兀地抛出这句话，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

甄嬛点着桌面的指尖骤然停住。无需多言，她瞬间明了林悦所指——是那即将到来的宫廷选秀。

“就这吗？”甄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锐利地锁在林悦脸上，无形的压力再次弥漫开来。

林悦的心脏狂跳，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她不敢迟疑，语速飞快地补充道：“不！奴婢……奴婢还知道，小姐入京待选时，会结识一位名叫安陵容的女子。此女……若善加引导，入宫后或可成为小姐臂助。只是……”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带着谨慎的提醒，“此人心思极为敏感，也极擅察言观色。小姐只需待她如待眉庄小姐那般真诚照拂，她……她便会唯小姐马首是瞻。”

提点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甄嬛低垂眼帘，陷入沉思，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规律的“哒、哒”轻响。这声音每一下都像敲在林悦紧绷的心弦上，她的心跳几乎要盖过那微弱的敲击声。去留，就在甄嬛一念之间。

终于，甄嬛抬起头，目光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方才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她语气平淡地吩咐：“浣碧，去收拾一下。叫流朱过来见我。”

悬着的心猛地落回实处！林悦知道，这一关，她险险地过了！她强压住翻涌的情绪，连忙深深福身：“是，小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退出房门，回到两人同住的耳房，林悦才感到一阵脱力般的虚软。她看到流朱正坐在凳子上，一脸忧色地望过来。

“流朱，”林悦的声音还有些不稳，“小姐叫你过去。”

流朱的目光落在林悦微红的眼眶和尚未完全褪去惊惶的脸上，心猛地一沉。小姐……已有决断了。她抿了抿唇，匆匆起身离去。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林悦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劫后余生的庆幸、扮演他人的疲惫、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交织在一起。但至少……至少暂时无需再时刻提心吊胆地伪装了。她抬手抹去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甄嬛房中。

甄嬛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包括林悦那匪夷所思的来历和她透露的关于安陵容的“预言”，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流朱。

流朱听完，眼睛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小姐……这么说，浣碧她……她真的……不知所踪了？”那个朝夕相伴的身影，竟可能已消散于无形？巨大的悲痛和难以置信冲击着她。

甄嬛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她伸手握住了流朱冰凉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倚重：“嗯。流朱，从今往后，我便只有你了。”她顿了一下，语气转为冷静的权衡，“至于这个‘林悦’……她的把柄捏在我手里，身契也攥在甄府。只要她惜命，料想不敢背主。回头你需好好教教她规矩，莫让她再露了马脚，徒增祸端。”

流朱含泪点头，记下主子的吩咐。

甄嬛目光投向窗外，思绪已飘向那未知的宫廷：“她说我会入选。此事若在从前，我必会带你与浣碧同入宫闱。如今……”她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决断，“浣碧也必须带进宫去。将她独自留在宫外？无人时刻盯着，谁知这来历不明之人会惹出什么塌天大祸来？甄府……冒不起这个险。”

这几日，林悦寸步不离地跟着流朱，在甄嬛身边仔细学着规矩。闲暇时，流朱也耐心地教她如何梳理那些繁复的古装发髻。林悦学得认真，指法虽还生疏，却也勉强能应付了。

到了选秀那日。结局虽在三人心照不宣的预料之中，气氛却依旧凝重。甄嬛并未如原剧般刻意朴素，她身穿一袭鹅黄色旗袍，衣料上以银线精绣着清雅的折枝玉兰纹样；头上梳着利落的二把头，簪一支素白玉兰簪，另点缀了几支色泽温润、毫不张扬的珠钗；耳垂上则悬着两颗水头极好的翡翠珠子耳饰，衬得她气度娴雅，姿容出众。

目送甄嬛踏入宫门，林悦与流朱虽知入选是板上钉钉，心却仍悬在半空。她们不敢有大的动作，只能站在宫墙外，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揉搓着手中的帕子，将丝绢绞得不成样子。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终于，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身边还伴着一位身着玫粉色旗袍、气质端庄大气的女子。林悦心下了然：这便是沈眉庄了。果然如想象中那般，一派大家闺秀的沉稳风范。

看着两位小姐在宫门前郑重告别，流朱立刻拿起备好的披风。两人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为甄嬛披上御寒。林悦注意到，甄嬛的目光似乎无意识地飘向刚刚走过的宫道深处，那眼神复杂难辨，仿佛在凝视自己即将踏上的、布满荆棘的未知前路。

林悦和流朱沉默地跟在缓缓前行的马车旁。快到甄府附近时，一阵喧天的鞭炮声和喜庆的吹打乐声远远传来。

甄嬛素手纤纤，撩起车帘一角，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流朱，可是快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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