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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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流朱难掩兴奋，踮脚张望：“是啊小姐！您瞧，好生热闹！”

林悦抬眼望去，只见甄府门前乌泱泱站满了人。甄家父母携着下人翘首以盼，脸上交织着喜悦与忧思。更有许多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在四周，纷纷向马车方向拱手道喜，声浪扑面而来。这满目的喧嚣与热闹，却让林悦更清晰地感受到车中人那份深藏心底的、不欲入宫的无奈。

马车停下。林悦看着甄远道夫妇率领众人，向着刚下车的甄嬛郑重跪拜。看着他们相拥而泣，为即将到来的长久分离悲恸不已，林悦心头也沉甸甸的。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她虽知晓一些“天机”，却如履薄冰，丝毫不敢轻易透露。唯恐一点微小的改变，便引发不可预知的蝴蝶效应。若真如此，她这唯一的“价值”便荡然无存。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一个失了价值的“异类”，甄嬛若想处置她，恐怕比碾死一只蝼蚁还要轻易。

回到房中，身心俱疲的林悦竟是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伺候甄嬛梳洗。铜镜映出甄嬛姣好的面容，她看着镜中正在为她簪花的林悦，唇角微扬：“浣碧，这发髻梳得倒是越发好了。”

林悦手上动作未停，一边将一支珠花稳稳插入发间，一边温顺笑道：“都是流朱教得好，奴婢手笨，只学了些皮毛。”

甄嬛含笑颔首。待发饰整理妥当，她才状似不经意地吩咐：“一会儿你去府门口候着，接安陵容小姐进府。我已差流朱去客栈接人了。”

林悦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她抬起眼，目光透过镜子与甄嬛的视线相接，斟酌着开口：“小姐，那位安小姐家中清贫，待来日圣旨宣召、内监登门传旨时……不知安府可有打赏的银钱备用？”她小心翼翼地抛出第一个提醒。

入府

甄嬛眸光微闪，立刻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此事我会禀明母亲，自会安排妥当。你……可还有别的顾虑？”她敏锐地捕捉到林悦话中有话。

林悦见甄嬛领会，心中一松，但更深一层忧虑随之而来。她微微压低了声音，试探道：“进宫时，小姐身边带的是奴婢与流朱。那……安小主那边呢？”这问话，既关乎安陵容入宫后的根基，也隐晦地指向未来盟友的配置。

甄嬛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她并未立刻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林悦的弦外之音。林悦这接连两问，已是在不动声色地为安陵容铺路，也再次暗示了她对“未来”的知晓程度。甄嬛心中计较更深，面上却未露分毫。

林悦在甄府门前张望，见流朱引着一顶小轿行来，心知安陵容到了。她连忙步下台阶，垂手恭候。

小轿停稳，帘子掀开，一位清秀佳人款步而出。林悦立刻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安小主好。小姐已在里面等候多时，夫人也在内堂。小主请随奴婢来。”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面前女子生得小家碧玉，眉目清秀，只是眉眼间那份挥之不去的窘迫与局促，生生将她的气韵压低了几分。

安陵容乍见林悦，衣着体面，举止从容，心头一紧，还以为是甄府哪位小姐亲迎，正欲开口寒暄，却听对方自称“奴婢”，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失礼。她微微颔首，低声道：“有劳了。”

这时，流朱上前一步，笑着介绍道：“安小主，这是浣碧，和奴婢一样，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安陵容尚未答话，她身旁那位妇人已忍不住低声嘀咕：“一个丫鬟都这般体面光鲜，可见甄府是何等的气派人家……”这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入安陵容耳中。她眸色一黯，眼帘低垂，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林悦恍若未闻，只恭敬地引着安陵容主仆向内院走去。安陵容被引入甄嬛闺房，两人互问了生辰，很快便以“甄姐姐”、“安妹妹”相称起来，气氛倒也融洽。林悦在一旁侍立，也从流朱口中得知了她去客栈接人时的一些插曲。

接下来的几日，安陵容与甄嬛朝夕相处，同进同出，倒是培养出几分姐妹情谊。

这日清晨，林悦如常唤醒甄嬛，伺候她起身时，却敏锐地发现甄嬛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

“小姐，”林悦动作轻柔地为她披上外衫，试探着问，“昨夜可是未曾安眠？”

甄嬛坐在床沿，并未抬眼，只低低“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忽然抛出一个看似没头没尾的问题：“林悦，你说……她心里，可清楚自己的身份？”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悦正在整理衣带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她明白，这个“她”，指的是真正的浣碧。林悦垂眸，声音平稳却谨慎：“想必……是知道的。”

甄嬛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更低了些：“那你说……她可曾怨过？怨我，怨我父亲？”

这个问题直刺核心，林悦心头微凛。她沉默了一息，才轻声回答，带着某种笃定：“想必……是怨过的。”

“那她的身份……日后，可会留下隐患？”甄嬛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目前看来，并无不妥。”林悦回答得很快，这是基于剧情已知的结论。

甄嬛缓缓睁开眼，眸色深沉，望向窗外熹微的晨光：“只不知父亲当年……可曾把收尾做得干净利落？”

林悦沉吟片刻，建议道：“此事……小姐何不同夫人商议一番？夫人或许更知其中细节。”

“她不知。”甄嬛几乎是立刻接口。

“她知。”林悦的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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