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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鸢收到死士送来的纸条时,正对着桌上的“果干茶”和“软馒头”出神——这些吃食她已让厨房仿制过,却总做不出沈砚那股独特的味道,尤其是馒头的蓬松口感,连府里最有经验的厨子都摸不透诀窍。再看到纸条上写着沈砚用“透明薄片”(树脂镜片)帮书生做“视物镜”,还教猎户用“细长铁管”(不锈钢吸管)喝肉汤,她眼底终于多了几分兴味。
“兰心,备车。”张清鸢放下纸条,起身换了身素雅的布裙,又用绢帕将长束起,褪去了往日的贵气,倒像个走街串巷的寻常商女,“咱们去南河镇,看看这位沈公子,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兰心有些担忧:“小姐,您亲自去?万一被认出来……”
“放心。”张清鸢拿起一支普通的银簪别在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只做个买吃食的客人,不露面,不攀谈,没人会注意。”
两日后,南河镇的市集上,多了个穿着布裙的女子。她站在沈砚的馒头摊前,看着蒸笼里雪白的馒头,又瞧了瞧旁边碗里酸甜的臊子,声音温和:“老板,来两个馒头,一碗臊子面。”
沈砚正忙着给客人装馒头,抬头见是个面生的姑娘,笑着应道:“好嘞,姑娘稍等。”他动作麻利地盛面、装馒头,递过去时还多送了一小碟腌黄瓜:“姑娘第一次来?尝尝这个,解腻。”
张清鸢接过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她细细尝了口馒头,果然比府里仿制的更松软,臊子的酸甜也恰到好处,连那碟腌黄瓜都带着股清爽的脆劲。目光落在沈砚身上,见他应对客人时从容不迫,偶尔还会跟熟客说笑几句,与死士描述中“谨慎内敛”的模样又多了几分鲜活。
正看着,就见赵虎扛着几根打磨好的木杆过来,大声道:“砚哥,箭杆我给你带来了,这次比上次更直!”沈砚笑着应下,随手从摊位下拿出个“黑色方块”(空间里的橡皮),擦了擦木杆上的墨迹——这一幕落在张清鸢眼里,让她愈好奇:这沈砚手里,到底还有多少没露出来的“奇特物件”?
待沈砚收摊时,张清鸢已悄悄跟了一段路,看着他和赵虎、林墨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小院走,又看到院门口挂着的“沈记吃食”木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没再停留,转身对暗处的死士吩咐:“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随时禀报。”
马车驶离南河镇时,张清鸢指尖还残留着馒头的麦香。她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沈砚此人,比她想象中更有意思。他手里的“奇特物件”、身边聚集的朋友,还有那份藏在沉稳下的韧性,或许真能成为她对抗柳承业的一枚重要棋子。
而此时的沈砚,刚和兄弟们在小院里坐下,还在笑着说今日遇到个“文静的女客人,吃馒头时格外仔细”,完全没察觉,那位让他印象深刻的“客人”,正是暗中关注他许久的张清鸢。
晚饭后,沈砚送赵虎几人出巷口,转身时总觉得后颈紧,像有一道目光黏在背上。他不动声色地扫过巷尾的阴影,只有风吹着枯叶打转,什么都没有。
“是我多心了?”沈砚皱了皱眉,回到小院时,特意绕到院后查看——院墙完好,墙角的杂草也没被踩踏过的痕迹。可白天摆摊时,他就隐约觉得有视线落在摊位上,尤其是他从布包里拿橡皮擦箭杆时,那道目光似乎更沉了些。
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摩挲着腰间的“影”字令牌,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会不会是恩人的人?可恩人救了他后便没了消息,若真是恩人派来的,为何不露面?
“砚儿,怎么还不睡?”苏氏端着一盏灯出来,见他对着夜空愣,轻声问道。
“娘,我没事。”沈砚回过神,接过灯盏,“就是觉得,最近好像总有人在看着咱们。”
苏氏脸色微变,连忙道:“是不是柳家的人找来了?要不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南河镇吧?”
“应该不是柳家的人。”沈砚摇了摇头,“若是柳家的人,不会只盯着不动手。我猜,或许是……帮过咱们的人。”他没提令牌的事,怕母亲担心。
苏氏还是有些不安,叮嘱道:“那你也得小心,别让人看出咱们的心思。”
沈砚应下,送母亲回房后,又走到院门口,借着月光往巷口望了望。阴影里依旧静悄悄的,可他心里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那道目光没有恶意,更像是在观察。
他回到石凳上,拿起复合弓,搭箭对准院墙上的稻草人。弓弦拉满的瞬间,他忽然朝着巷口的方向虚晃一箭,随即收弓转身,假装回房。暗处,一名玄衣死士刚要记录,见沈砚突然转身,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待确认沈砚没现异常,才悄悄退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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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靠在房门后,听着巷口的动静渐渐消失,心里有了数:确实有人在盯梢,但对方没打算伤害他。只是这盯梢的人,到底是恩人派来的,还是另有其人?他摸了摸怀里的橡皮,又想起白天那个文静的女客人——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似乎藏着某种联系。
夜色渐深,沈砚躺在床上,却没多少睡意。他知道,不管是谁在盯着自己,都不能放松警惕。他必须尽快变强,尽快查清真相,才能真正护住家人和身边的朋友。
第二天市集刚开,沈砚的摊子前就围了不少人。他正忙着给客人装馒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老板,还是两个馒头,一碗臊子面。”
沈砚抬头,又是昨天那个穿布裙的姑娘。阳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清秀的眉眼,可当他的目光对上姑娘的眼睛时,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双眼睛太特别了,眼尾微微上挑,眼神清亮却藏着几分深不见底的沉静,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老板?”张清鸢见他愣神,轻轻唤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哦,好,马上就来。”沈砚回过神,连忙低头盛面,手指却忍不住微微收紧——是错觉吗?还是真的在哪里见过她?他仔细回想,青阳关的巷子里、洛城的市集上,甚至是逃亡路上遇到的人,都没有这样一双眼睛。
张清鸢接过餐盘,依旧坐在角落的位置。她一边吃面,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砚——见他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却又很快移开目光,显然是在疑惑她的身份,却又不敢贸然询问。
这时,林墨拿着几本书走过来,笑着对沈砚道:“砚哥,我找着几本关于朔漠的旧书,咱们晚上一起看看。”他说话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张清鸢,随即又落回沈砚身上,没多在意。
张清鸢听到“朔漠”二字,眼底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却依旧没说话,安静地吃完面,起身付了钱,对沈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市集。
沈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问林墨:“你刚才看到那个姑娘了吗?有没有觉得她的眼睛很特别?”
林墨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太注意,就是个普通的客人吧?怎么了,砚哥,你认识她?”
“不认识,”沈砚皱着眉,“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的眼睛,很熟悉。”
一旁的周磊凑过来,打趣道:“砚哥,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沈砚瞪了他一眼,没接话,心里却依旧在想那双眼睛——到底在哪里见过?是恩人吗?可恩人当时蒙着面,他只看到过恩人的眼睛……想到这里,沈砚猛地一怔,手里的馒头差点掉在地上——难道,那个救他的黑衣人,就是这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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