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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屿风站在“好运来快餐店”后门,指尖捻着玄机子给的纯阳露,瓷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渗进来,刚好压下掌心的汗湿。凌晨十一点半,后厨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穿红色围裙的老板娘正把一摞印着“新鲜现做”的餐盒往保温箱里塞,油星子溅在她的围裙上,晕出深色的圆点。
“小李啊,今天这单可得准时送到。”老板娘用油腻的手拍了拍保温箱,箱盖缝隙里透出的阴气让李屿风的探测仪轻轻震动起来——比昨天的指数又高了o。“张老板那边催得紧,说今晚要办‘大事’,耽误了咱们店可担待不起。”
李屿风低头检查骑手服的拉链,编号o的工牌别在胸前,边缘被他用朱砂偷偷描了圈,玄机子说这样能在阴傀门眼里藏住半分阳气。“放心吧王姐,昨晚那条路我摸熟了,保证十二点整送到。”他故意让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含糊,眼角的余光却扫过餐盒——那些餐盒叠得整整齐齐,底层的盒子边缘隐约露出黄纸的一角,和号院坛口的封印纸一模一样。
老板娘突然凑近,一股劣质香水混着血腥味的气息扑过来:“听说昨晚那边着火了?”她压低声音,美甲在李屿风胳膊上划了道浅痕,“张老板今早打电话来骂,说坏了他的‘祭品’,让我给你加了份‘特殊料’。”她指了指保温箱最底层,“在最下面,用黑布包着的,记得亲手交给独眼老周,别让旁人碰。”
李屿风心里一凛——独眼老周,应该就是那个心傀老头。他应了声“知道了”,弯腰拎起保温箱,箱底果然坠着个沉甸甸的东西,隔着帆布都能感觉到里面翻涌的阴气,像揣着块冰。
推电动车出门时,后颈突然一凉。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后厨门口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比昨天那个更低,露出的半张脸缠着纱布,纱布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血——是昨晚被凌霜剑风扫中的阴尸!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走?”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钢管,手里的铁棍在地面拖出火星,“张老板等着呢。”
李屿风拧动车把,电动车出“吱呀”的抗议声。他没回头,探测仪在口袋里震动得越来越急,显示男人的阴气指数已经突破o。后视镜里,男人的身影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铁链子在柏油路上拖出的痕迹,像条黑色的蛇,紧紧咬着他的后轮。
路过城隍庙红墙时,苏晓晓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钻出来,带着猫爪挠麦克风的杂音:“猫说他不是昨天的阴尸!他脖子上的锁魂丝是新换的,缠着三圈!”
“三圈锁魂丝,是‘三阶阴尸’。”墨尘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比普通阴尸多了层神智,会记仇,你昨晚烧了他们的坛子,他这是来找茬的。”
李屿风拐进后巷,故意放慢度。三阶阴尸的脚步声果然加快,铁链子的“哗啦”声越来越近,阴气像冰冷的水,顺着后颈往脊椎里钻。他突然想起玄机子的话——对付记仇的阴尸,得用“引魂术”,把他引到阳气最盛的地方。
巷子尽头的槐树下,七八只流浪狗还蹲在垃圾堆旁,只是今天多了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给狗扔馒头。李屿风冲老太太笑了笑,电动车故意往狗群里拐了半圈,车筐里的保温箱晃了晃,“啪嗒”一声掉出个餐盒——是他提前准备的,里面装着掺了朱砂的肉包子。
狗群瞬间炸开,疯抢着扑向餐盒。三阶阴尸追到巷口,铁链子刚伸过来,最壮的那只黄狗突然调转方向,冲着他的手腕狠咬下去。锁魂丝碰到狗牙的瞬间,冒出的白烟比昨天浓了三倍,阴尸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纱布下的脸露出道黑缝,里面没有眼珠,只有蠕动的黑气。
“好机会!”凌霜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往前冲,第三个路口左转,我们在城隍庙侧门等你!”
李屿风猛拧油门,电动车像离弦的箭冲出去。后视镜里,黄狗正死死叼着阴尸的手腕,其他狗围上来撕咬他的裤腿,黑气在狗群中翻滚,却始终不敢靠近狗鼻子——纯阳动物的阳气,果然是阴邪的克星。
城隍庙后巷的青石板路比昨晚更滑,李屿风捏着车闸减,指尖的纯阳露突然烫。他低头看了眼保温箱,黑布包着的东西正在震动,像里面裹着只活物。离号门还有十米时,门突然自己开了,独眼老周佝偻着背站在门内,手里的铜铃“叮铃”作响,铃声里混着细微的哭嚎,像是无数魂魄被捏在掌心。
“来得正好。”老周的独眼闪着红光,锁链在他身后的院子里盘成圈,每圈锁链上都挂着个黑色的坛子,坛口的黄纸已经换成了红布,“今晚要‘开坛’,正缺个‘活祭’。”
李屿风跳下车,故意把保温箱往身后藏了藏:“王姐让我把东西给您。”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院子——昨晚被烧掉的坛口补上了新的黑坛子,数量比昨天多了五个,每个坛口的红布里都伸出根锁魂丝,缠向正屋墙上的“门”字符号,符号周围的朱砂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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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放下,人留下。”老周的锁链突然绷直,锁魂丝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在李屿风脚边织成网,“你爷爷当年毁了我们的百傀阵,今天就用你这李家血脉,给阵眼补补阳气。”
李屿风假装慌乱,手忙脚乱地解开保温箱,趁机将藏在袖口的黄符塞进黑布包。“王姐说这是您要的‘新鲜货’。”他把箱子递过去,指尖故意擦过老周的手腕——那里的锁魂丝缠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心”字,正是心傀的核心“心钉”!
老周接过箱子的瞬间,李屿风突然咬破舌尖,纯阳血混着唾液喷在黑布包上。“玄门秘术——破!”他大喊着后退,黑布包突然炸开,里面的黄符化作漫天火雨,每片火星都带着纯阳血的金光,落在锁魂丝上“滋啦”作响。
院子里的黑坛子集体震动,红布被火雨烧出破洞,露出里面蜷缩的人影——有昨天见过的司机张建军,有抱着向日葵的小女孩,还有个穿校服的少年,脖子上挂着和李屿风同款的探测仪,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高中生,新闻里说他去城隍庙探险后就没回家。
“是活人魂魄!”李屿风的探测仪疯狂震动,指数突破,“他们还没被炼成阴尸!”
老周怒吼着扑过来,锁链像毒蛇般缠向李屿风的脖子。李屿风侧身躲过,顺势抽出藏在骑手服里的桃木匕——这是凌霜给他的,匕柄缠着她的头,带着纯粹的阴日阳气。“就是现在!”他对准老周胸口的心钉位置刺过去,匕没入的瞬间,老周的独眼突然迸出黑血,锁魂丝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不——!”老周捂着胸口后退,锁链噼里啪啦地断裂,“我的心钉……”
正屋的“门”字符号突然扭曲,墙上渗出黑色的粘液,像在哭泣。李屿风趁机冲向最近的坛子,桃木匕划破红布,里面的司机魂魄突然睁开眼,虚弱地说:“救……救我女儿……她在最后那个坛子……”
“晓晓,定位最后一个坛子!”李屿风大喊着,匕连续划破三个坛口的红布,每个魂魄出来都化作道白光,冲向城隍庙的方向——那是凌霜和墨尘在外面布的聚魂阵。
“左后方!”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猫说里面有个小女孩,抱着向日葵!”
李屿风转身时,老周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哨子,哨音比昨天尖锐十倍,院子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十几个穿黑风衣的阴尸堵住了巷口,铁链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交响。
“抓住他!”老周的声音嘶哑,心钉被破让他的身形开始透明,“阵眼不能毁!”
阴尸们同时甩出锁链,李屿风被围在中间,桃木匕的光芒越来越暗。就在这时,城隍庙的钟声突然敲响,不是昨晚的沉闷,而是清亮的十二响——墨尘在启动聚魂阵的防御模式!
“屿风,扔探测仪!”墨尘的声音带着喘息,“我在阵眼引了天雷,接住!”
李屿风立刻解下探测仪,朝着声音来源扔过去。探测仪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突然炸开,化作道金色的网,将阴尸们的锁链牢牢粘住。紧接着,天空亮起道惨白的闪电,精准地劈在网中央——天雷裹着纯阳之力,阴尸们在雷光中惨叫着融化,锁链寸寸断裂。
老周惊恐地抬头,天雷的余光扫过他的身体,心傀的躯体像冰雕般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锁魂丝,丝的尽头连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在正屋的阴影里一闪而逝。
“是阴傀门主……”老周的身体彻底透明,最后看了眼李屿风,“他说……你们赢不了……”
随着他的消散,最后一个黑坛子的红布自动脱落,抱着向日葵的小女孩魂魄飘出来,对着李屿风伸出手。李屿风握住她的瞬间,小女孩化作道金光,汇入空中的聚魂阵。
巷口传来电动车的刹车声,凌霜和墨尘跳下车,凌霜的桃木剑还在淌着白霜,墨尘的额角渗着血——显然刚才的天雷耗了他们不少力气。苏晓晓抱着猫跑进来,猫爪里还叼着根断裂的锁魂丝,得意地甩着尾巴。
“都救出来了?”李屿风看着聚魂阵的方向,那里已经亮起二十多道白光,像串挂在夜空中的灯笼。
墨尘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个瓷瓶:“给,玄机子留的安神符水,刚才天雷震到你的魂魄了。”他指着李屿风的手腕,那里有圈淡淡的红痕,是被锁链擦过的地方。
凌霜递过块干净的布:“处理下伤口。”她的指尖碰到李屿风的皮肤时顿了顿,“刚才很险,但做得好。”
苏晓晓的猫突然跳上保温箱,爪子扒开剩下的餐盒,里面露出个没被烧掉的肉包子。猫叼起包子跑向巷口,那里的黄狗正摇着尾巴等它,两个纯阳生灵在月光下分食包子的画面,竟比天雷更让人安心。
李屿风看着聚魂阵的白光渐渐融入城隍庙的香火,突然明白玄机子说的“守”是什么意思——不是困在原地,而是哪怕知道前路有阴尸、有阴谋,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让每个被黑暗困住的魂魄,都能重新见到光。
凌晨一点,“好运来快餐店”的灯还亮着,老板娘在收拾残局,嘴里嘟囔着“今晚的单又黄了”。李屿风把骑手服叠好放在车筐里,编号o的工牌在月光下泛着光,像枚勋章。
“明天还来吗?”凌霜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点疲惫的暖意。
李屿风抬头看向城隍庙的金顶,那里的香火正顺着夜风飘过来,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来,直到最后一个魂魄回家。”
电动车驶离后巷时,李屿风好像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却只有空荡荡的青石板路。但他知道,那是被救的魂魄在道谢,像无数细碎的光,落在他走过的每一寸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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