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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7章粔籹。
因着大清洗一遍,隔壁草屋的三姊妹这晚睡得清爽香甜。
季胥听着鸡鸣醒来,她单穿着抱腹睡的,如今借着窗子微光,蹬上草鞋,轻手轻脚出了门。
摸了摸攀在檐下一根麻绳上晒的襦衣,这会已经干透了。
她就一身麻布衣裳,好在两个妹妹有两身补丁衣裳换着穿,是从前田氏在时给她们做的。
昨个在浴间顺手搓完三人的衣裳,还是季凤去屋前晒的,她就穿着抱腹和一条裤暂且躲进屋子,坛口窗子没糊,不过那时天也暗下来,外头不再有过路人。
如今她一把扯下衣裳,抱进屋子穿好。
嚼完柳枝,便去竈屋看她发的饼酵。
仔细净过手,方将麻布一掀。
只见陶盆内面团膨胀,紧贴着陶盆边缘不留缝隙,表面有些坑洼不平,撕开後里面还有些蜂窝状的气孔。
“阿姊,咦,不行,这溲面放坏了。
闻着发酸,吃了该拉痢疾。”
季凤顶着别家的鸡鸣也醒得早,揉着眼睛来竈屋,闻到那面团的酸味,皱着鼻头说。
“闻着酸味就说明这饼酵做成功了,要是闻着发臭就是沤坏了。”
这饼酵可以发挥酵母的作用,拿来发面,也就是後世常说的老面引子,不少人会存老面引子,做面食拿来用。季胥她奶奶作为厨师本就爱探索各种吃法也不例外,影响着季胥自小也爱尝试做各种美食。
北魏崔浩所着的《食经》里有记载用酸浆做饼酵法:
“酸浆一升,煎取七升;用粳米一升着浆,迟下火,如做粥。”
不过即使到了北魏,发酵技术也仅掌握在少数士族手中,且发酵技术也不稳定。
但此时的汉朝,尚未出现发酵技术,像蒸饼丶水引饼,之类的面食都是用的死面,不易消化,过量食用容易肠胃生病。
“这真能吃吗?不会得腹痛病吗?”
季凤不敢置信,在她的认知里,发酸的食物那是天气热放坏了。
“能吃的,做成蒸饼来吃,保管吃着松软香甜。”
季胥这就开始动手,她先将一半饼酵分开,放在一节干燥的竹筒里。
里头已经事先撒好面粉,这一半饼酵就放里面任其自然风干,日後用时拿温水冲泡开就行。
而盆里这半,她要用来和面。
和面之前,她先在竈膛里铲了点草木灰,添水在碗里兑化开,再拿麻布过滤一遍,盛在另个洁净的碗里备用。
季凤看得纳闷,那灰拿来做甚?这只能沤肥的草木灰又不能吃?
可想到昨个才吃过的,见所未见的红煨肉,期待暂时盖过疑惑。
她定要看看,这酸坏的溲面,加一碗草木灰水,怎麽能做出蒸饼?还是松软香甜的?
“阿姊,我能帮着做些什麽?”
季凤是眼里有活的,奈何她实在悟不透季胥的下一步,便问道。
“帮我把竈膛里的火生起来吧,溲面要用温水。”
家里木桶老旧易渗漏,存不住水,因此要过夜的水都是直接存在陶釜里的,如今直接生火就行。
生火简单,季凤麻利照做。
火光映着她闻到那酸味皱着的脸蛋,同时又带着好奇。
只见季胥一双胳膊利索在和面,原本满是气孔的酸溲面,被她加入面粉後,揉得光滑雪白。
重点是,在加入草木灰水之後,那股酸味竟然消失了?
季凤难以置信的再在空气里嗅了好几下,真的没有酸味了!
“阿姊,这可真怪。”
季胥解释道:“草木灰水正好调和了那股酸味。”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这些膳食还是宫里一个老膳妇教我的。”
竈边添柴的季凤感怀道,
“那膳妇可真是个大好人,等腊八祭祀,我定要求先炊婆婆保佑她竈火兴旺,一生福运。”
“对了,阿姊,她姓甚名为何?”
这求先炊婆婆保佑要有名字,不然福运朝哪落去?
季胥默了默,“季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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