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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怎么了?”李先琴问,声音还在抖。
“撞邪了,”王国顺说,“肯定是撞邪了。鬼节晚上去河边烧纸,这是大忌。怕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拉着李先琴快步往家走,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回到家,王国顺立刻把门闩上,又找了张黄纸符贴在门后。李先琴也没了风骚的心思,赶紧去厨房下面条。
面端上来,两人默默地吃。屋里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吃完面,李先琴收拾碗筷,王国顺坐在炕沿上抽旱烟。烟锅一明一暗,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你说,”李先琴爬上炕,凑过来小声说,“赵寡妇在坟头脱光衣服是为啥?”
“我怎么知道?”王国顺喷出口烟,“别想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吹了灯,两人并排躺在炕上,却都睡不着。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风声呼啸着穿过屋檐。
突然,李先琴抓住王国顺的胳膊:“你听见没?”
“听见什么?”
“好像有人走路的声音,”李先琴压低声音,“就在窗外。”
王国顺屏息倾听。确实有脚步声,很轻,很慢,像是在来回踱步。
“是风吧,”他说,但自己也不信。风不是这个声音。
脚步声停了。一片寂静。
然后,他们听见了敲门声。
不是大门,而是他们卧室的门。轻轻的,一下,两下,三下。
王国顺浑身汗毛倒竖。屋里就他们两人,大门已经闩好了,怎么会有人敲卧室的门?
李先琴死死抓住他。
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更急了些。
王国顺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谁?”
没有回答。但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条缝。
门外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漆漆的堂屋。
王国顺下炕,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些。堂屋里空无一人。大门还闩得好好的。
他正要回头告诉李先琴,却突然僵住了。
地上有东西。
从门口一直到炕前,有一行湿漉漉的脚印,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人留下的。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
王国顺顺着脚印看向炕上,李先琴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用被子蒙着头。而在她旁边的炕面上,赫然也有一个湿脚印,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上了炕,就站在她身边。
“先琴,”王国顺声音颤,“别动,千万别动。”
李先琴从被缝里看他,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恐惧。
王国顺慢慢挪到炕边,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湿脚印。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先琴旁边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但湿脚印明明就在那里。
突然,李先琴尖叫起来:“啊!好冷!有什么东西碰了我的脚!”
王国顺一把将她从炕上拽下来,拉到自己身后。炕上那个湿脚印似乎在慢慢扩大,像是水在渗透。
“快去灶房拿盐来!”王国顺喊道。
乡下传说盐能驱邪。李先琴连滚带爬地跑去灶房,捧来了一罐盐。王国顺抓了一把,撒在炕上的湿脚印上。
盐粒一落下,就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落在烧红的铁板上。更怪的是,那些盐粒迅变黑,融化成了一滩黑水。
湿脚印消失了。
但那一行从门口到炕前的脚印还在。
王国顺又抓了把盐,沿着脚印一路撒过去。每撒一次,就有嘶嘶声,盐粒变黑融化。当撒到门口时,最后一撮盐竟然冒起了小小的绿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像是腐烂的鱼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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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印全部消失了。
王国顺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先琴瘫在他旁边,呜呜地哭。
“是赵寡妇,”她突然说,“肯定是她惹来的东西,跟着我们回家了!”
王国顺心里一沉。确实,他们跟踪了赵寡妇,怕是有什么东西跟着赵寡妇时,转而跟上了他们。
“明天去找张婆,”王国顺说,“让她给看看。”
张婆是村里的神婆,专治各种邪门事。
这一夜,两人再没敢睡,挤在堂屋的椅子上,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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