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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虽然没落,但从前显赫过一段时间,故而在内城有座小宅院,徐家就是彻彻底底的外来户,林善善又爱养花,便在最靠近内城的外城买了一座大宅院,又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等善善到了宋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她抱着缀满花苞的牡丹立在宋府朱门前,想到即将见到大美人,又垂首抚平裙摆褶皱,确保不会失礼。
小丫鬟上前敲了敲门,不过小半刻钟的工夫,门扉轻启,丫鬟金珠探出半张脸,目光扫过善善陌生面庞,语气带着世家仆人惯带的疏离。
“不知娘子有何事?”
林善善将牡丹往前一递,声音雀跃:“劳烦通传一声,就说林善善前来拜访,要送你家夫人一株牡丹。”
长满花苞的牡丹应声一晃,散发悠悠清香。她想青梧应当会喜欢。
金珠不好处置,便道:“且稍等。”
进去便和奚清桐一一回禀,“衣着只是寻常丝绸,发髻上只有几只银簪,说是要送您牡丹。”
内室里,奚清桐正倚着榻百无聊赖地试着青梧留下的首饰。金珠的回禀让她的指尖顿住,眸光一转,没想起京中有哪家达官贵人姓林,便嗤笑道:“打发她走吧。”
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想来是哪个花商上门推销牡丹来了,可皇宫里最珍奇的牡丹她都见过,还稀奇这寻常牡丹?
林善善欢欣雀跃地在门外等候,她本以为很快就会被请进去,结果金珠出来竟道:“我家夫人近来不见客。”
善善脸上的笑顿时落了下来,不是生气而是担忧,“青梧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让我进去和她说说笑就好了,还有这盆牡丹是我刚培育出来的,她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听这话,金珠面色不着痕迹地一变,这位夫人竟然是二娘子的朋友,既然如此,她更不能让两人见面了,又多般婉拒。
纵然善善性格开朗活泼,心思单纯,但脸皮也不厚,金珠多次拒绝,她也不好意思再要求进去,只是心底到底沮丧难受,她都到了宋家门口,青梧竟然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不过,说要送出去的花还是要送出去的,善善执意让金珠转交,金珠也不好再拒绝,遂把花收了,又回到内院回禀奚清桐。
听人被打发走了,她才懒懒散散从软榻上坐起来,不过目光掠过那牡丹上时,奚清桐目光微微一凝,“端过来给我瞧瞧。”
她指尖划过牡丹娇艳的花苞,仔细看了看,这颜色竟然是她都未见过的,不禁赞道:“倒是有点意思……”
然而话锋一转,唇边便漾起不屑:“只是我们这些人向来是看花人,不种花……”
奚清桐唇边嘲讽愈发肆意,“倒是她,竟然交起了这些种花卖草的下等人……真是上不得台面。”
金珠立在一边垂眸敛目,眼底划过一丝难堪。
善善回到外城的宅院,新科状元夫婿正给她养的花儿浇水,看她面色不愉回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物什迎上去,这几日吏部还在拟定新科进士的去除,是以新科进士还未有职务。
见他在家中浇花,善善不由得嗔怪道:“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和其他进士去宴饮游乐?多多交友,在家中做这个干什么?”
徐怀钰淡淡一笑,“不去,以后若是成了同僚自然就认识了。”
他顿了一息,“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们本就是自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善善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嘴一瘪就往徐怀钰怀里钻去,委屈道:“我到了青梧家,青梧竟然将我拒之门外,没有见我……我以为……我以为她不是在意那种虚礼的人……”
徐怀钰拍着小夫人的背边安抚边思索,他也瞧见了那日马场上的事,那样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人的姑娘确实应该不会因为没有提前下帖就将友人拒之门外。
只是毕竟他也只与青梧仅有一面之缘,不好猜测,便道:“应该是有旁的事情,下一次先下个帖子看看?”
善善本来是有些生气的,被夫君一安抚,又想起青梧的好来,便又在徐怀钰的怀里点了点头,闷声道:“再过一段时间吧,我现在还郁闷呢!”
无独有偶,这边善善刚去宋家寻了青梧,另外一边的奚家也有一人要去见青梧,只是刚出了二门便被丫鬟细雨拦了下来。
“三娘子,您不能出去!”
“我要去宋家找姐姐玩,夫人难道连这个也不允许么?”
奚清棉因柳姨娘跟随奚建安去了荆州伤心了好一段时间,近来才渐渐习惯,便想着去寻清梧姐姐玩,没想连这个都不行。
细雨是郑夫人的大丫鬟之一,换夫那日就是守在门外的,知晓其中内情的她怎么可能放三娘子出去找二娘子?
两人争执时,夏嬷嬷正巧从二门里回来了,也是巧了,那日她刚给青梧送完贺礼,回到奚家后就得了来自的儿子的信,原来在隔壁县替奚家打理生意的儿子儿媳妇喜得一子,她便向郑夫人告了假,去看儿媳妇孙子去,也正好错过了这一桩大事。
此时毫不知情的她立刻上前拦下两人,“诶呦,你们这是吵什么呢?”
细雨慌忙低头,气势一弱,而奚清棉涨红着脸,又气又委屈:“嬷嬷您来得正好,细雨拦着我不让去找姐姐!”
“胡闹!”夏嬷嬷一声呵斥,惊起廊下两只画眉。夫人虽平时管的严,但姐妹俩走动之事是不会怎么过问的。
可她目光扫过细雨发白的脸色,突然察觉气氛不对。
往日里这丫头机灵妥帖,怎会无缘无故阻拦三娘子出门?还是这般口气?三娘子可是奚家的正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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