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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叫过了,就是当过狗了。
即便萧霁不明青梧心意,暗疑她还念着前夫,可叫他放弃也是不可能的事,他沦落到这般境地,夫人还无怨无悔地陪着他,这样好的女郎,萧霁怎么可能放弃?
夜风吹动院内的梧桐,簌簌作响的声音,将少年不自在的抿唇和偷偷缩进被窝的动作,都藏进了浓稠的夜色里。
萧霁偷听
翌日,晨雾未散,善善的马车已颠簸在出城的官道上。
她摩挲着装满新裁衣裳的包袱,又瞧着身边的各色点心匣子,这些物件在车厢里堆得满满当当,却压不住她愈发沉重的心。
行至行宫下了马车,看着斑驳脱落朱红漆的行宫宫门,善善心中更加替青梧委屈,好半晌才开口叫小丫鬟去叫门。
萧霁正迎着清晨的日光看书,将当年在宫中不可阅读的话本捧在了手心,这还是青梧富贵去镇上集市书肆里给他带的,起先他并不感兴趣,这两日方瞧出几分滋味。
就在这时,赵通从后头转过来,带进来几缕潮湿的青草香,他老远就扬声笑道:“主子,夫人已经在后院忙活开了,菜苗种子都到了,您可要去看看?”
萧霁当即合起了手中的书,放置于腿上,眉眼柔和道:“自然,推我去瞧瞧。”
赵通忙上来推行轮椅,忽听得前院传来叩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萧霁挑了挑眉,现在谁还敢上他的门?
“你去看看。”
“是。”
等赵通行至大门前,打开大门,就见门前停了一辆朴素的马车,一位年轻的女郎和两个侍女站在了大门前。
凭借赵通的眼力,一眼就瞧出了善善大致的家世,不禁疑惑道:“您是?”
赵通曾是东宫内侍第一人,虽如今没什么架子,但善善还是隐隐有些害怕,立马解释道:
“劳烦通传,我是宋夫人好友,受宋夫人所托,来送些换季衣裳。宋夫人总念着姐妹在行宫清苦,这些新衣是照着她身段裁的,还有些京城时兴的点心,也叫她尝尝。”
这是善善在家中便商量好的话术,这样一说既妥帖又不会突兀。
善善这么一说,赵通便想起奚家二娘子的夫家确实姓宋了,前几日他还在嘀咕这孪生姐妹怎不来瞧瞧,没想到说来就来,脸上立马浮现了客气的笑容。
“请。”
虽不是亲自来的,但托好友前来,也是不错了,总比那些墙头草好多了。赵通不疑有他,亲自领着善善进去。
善善颔首,别看她神色如常,跟着赵通转过影壁,看着前方高大的主殿时,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希望别碰到废太子。
虽惋惜当时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如今断腿颓废,不能近距离一睹风采,可叫善善直面萧霁,她也是不敢的,最重要的是——萧霁见过她,她怕萧霁认出来。
谁知念什么来什么。
她以为借故不进主殿就不会碰到萧霁,然而萧霁这些日子除了下雨就未曾在殿内待过,看到廊下那离得老远便引人注目的身影,善善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可此刻已然由不得她推脱,不得不跟着赵通走到廊下,直面曾经的一国储君。
善善以为她会见到一位颓废的美少年,可看到的却是一位神情疏朗的郎君,他虽坐在轮椅上,但脊背依旧挺的笔直,脸颊不可避免地消瘦了一些,却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苍白。
最重要的是他神态平和,若不是那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衣料,善善还以为他是哪个邻家小郎君。
此时她已完全忘记了方才的害怕,直直地看向萧霁,直到与他四目相对,窥见他温和外表下的疏离,善善才恍然回神,立马低下头去,颔首点头,耳边也传来赵通的声音。
“这是奚家二娘子的好友,此次特携礼替二娘子来探望夫人。”
只一句便叫萧霁微微挑眉,再仔细一看,便想起眼前的女郎就是那日马场阁楼中与夫人并肩而立的那一位。
这便更加证实了夫人就是奚家二娘子,萧霁内心大悦,但他只是勾起唇角,语气客气地为善善倒茶,“这位娘子请坐。”又对赵通道:“你快去后院请夫人过来会客。”
赵通应声而去,留下善善坐如针毡。即便萧霁把茶水推到她的面前,善善也只敢垂首握住,哪里敢真喝曾经一国储君倒的茶?
却不知对面少年已然从那茶汤中看到善善强作镇定的面容。
见状,萧霁便猜到了大概,眼前的女郎如此紧张,想来也是识破了孪生姐妹交换之事,不过还需再确认一下,眼眸一转,便勾唇试探道:“我替夫人谢过奚二娘子的关怀。”
顿了顿,他伸手轻抚膝头的断腿,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如今我沦落这般地步,夫人还不离不弃,已然是我唯一的夫人。”
“奚二娘子之前又与我有救助之恩,如今还未得报,两厢相加,也允我问一问奚二娘子的近况。”
话音落下,果不其然,对面女郎面色倏然一变,话语踟蹰之时,萧霁便确认了他的猜测。
“啊……奚二娘子过的挺好,夫婿刚中了探花郎…日子顺遂的很……”
善善何其纯善,便是说谎,也忍不住共情,想到这些都被奚清桐鸠占鹊巢,她的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丝怒意。
这一丝情绪被萧霁精准捕捉,心中大定,之后也不管善善回答的如何错漏百出,也只当听不出,颔首点头。
还想再问时,善善已然端起茶杯猛喝一口,这样便能叫萧霁少询问几句,见过了一会气氛尴尬,便又勉强找话道:“这茶味道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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