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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两个女郎相视而笑,怎么会不黑呢?一个要时常在农田研究,一个在外办女医塾,教导学生,也不曾养尊处优。
笑过之后,善善仔细打量着青梧,眼中闪着光:“黑了,也瘦了,可这眼神,比从前更亮,更有力量了,瞧着比以前更美丽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由衷的敬佩,“你在海安府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女医塾,剖腹产子,引入纺织机……青梧,你真是做了我们女子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青梧拉着她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热汤,笑道:“你不也是?我离京时,你还在试验田里跟老农争执如何施肥之事,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户部农官,你培育的新稻种,连我们在海安都种上了,百姓都叫‘善稻’呢”
听到“善稻”这个民间自发叫开的名字,善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这功劳并非她独享。
“这最大的功劳还是你们,若不是你们给我种子,支持鼓励我做这些,怎么会有今天这些东西?”
“我们之间,何须言谢。”青梧摆摆手,关切地问,“你如今在户部可还顺利?应当有人为难你吧?”
“起初自然少不了风言风语,”善善坦然道,“不过陛下圣明,奚大人也秉公持正,再加上……我夫婿他也算争气,如今在尚书令手下颇受重用,那些人明面上也不敢如何。至于暗地里的,我只管种好我的稻子,产量摆在那里,便是最好的回击。”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青梧能想象到这四年她独自在京城官场立足的不易。看着她如今自信从容的模样,青梧心中满是欣慰。
“哦,对了,小郡主在哪里?”
虽早就知道好友生了女儿,但还没见过呢。
青梧忙叫侍女将女儿抱过来,善善接过小萧仪,眼神温柔,“郡主生得真好,眉眼像太孙,听说也跟陛下年轻时一样,陛下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听这话,青梧笑着摇摇头:“怎么外头就传成这样了?这才几天啊。”
“外头的人不都这样……”
说到孩子,青梧自然也要问善善,“你那小子什么时候带入宫叫我瞧一瞧。”
善善因忙于农事,今年年初才诞下了一个男孩,比萧仪要小了快一岁。
“嗐,最近天气凉了,他有些不舒服,等好转了再来,免得妨碍了小殿下。”
善善又惊奇了一会儿萧仪的柔软,并言自己儿子抱起来硬的跟什么一样,略聊了几句孩子,两人又聊起了各自这几年的经历。
善善告诉青梧,如今京中女官虽不多,但已有数位在六部及内廷担任要职,风气比四年前开放了许多。青梧也分享了她在海安府行医、办学、与西洋商人打交道的种种见闻。
“看来,我们当初的选择都没有错。”善善感慨道,“女子立世,未必只有相夫教子一条路。你看,我们走得虽然辛苦,但终究是走出来了。”
“是啊,”青梧握住她的手,“路还长着呢,但我们一起,总能越走越宽。”
冬日的暖阳透过琉璃窗洒进来,照在两个历经风雨却愈发坚韧璀璨的女子身上,也照在那个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的小女孩脸上。
属于她们的时代,正缓缓开启。
番外5奚家省亲
又过了两日青梧终于才抽开身能自己往外走一走,第一站自然就是奚家。
萧霁因忙于和陛下讨论西洋之事并不得空,不能亲自作陪,青梧非但不觉得失落反倒是觉得是件好事。
去年刚与杨三郎成婚的三妹妹也递了信,与她同日回去,前几日未去东宫拜访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这两日才大好了。
这初冬时节到处都是感染风寒的,青梧便也格外注意了些,吩咐要看好小郡主,不让闲杂人等接近。
因着种种原因,青梧此行极为低调并未摆出太孙妃的架势,但奚家却不敢怠慢,一个个早就在大门前迎接了。
青梧被扶着下马车时就看见奚家门前站了一大家子,奚建安在前,奚青枫在侧,手里牵了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旁边还站着奚清棉小夫妻,然后便是奚青柏一家。
几年不见,家里多了几个生面孔,略一思忖,青梧便想到了他们各自的身份,四五岁的小男孩是她那幼弟奚青榆,另外一大一小是他长兄奚青柏三年前娶的妻子,还有他们的女儿。
奚青柏在开耀元年秋日的那一场恩科中终于勉强考中了举人,他心里也意识到自己没太多天分,正好奚建安也不想他继续考科举了,便靠荫封给他在礼部谋了个差事,当年就给他定下了婚事。
定下的妻子不是郑夫人曾经给他名册中的任何一位,而是工部郎中吴家的嫡女,工部郎中从五品,虽有些实权,但与现在的奚家相距甚远。
没过多久,那吴氏便抱着女儿站到了她的面前,脸上带着迎合的笑,眼里却有着些许害怕隐忧,看来是知道她并不喜欢奚青柏了。
“妾身拜见太孙妃。”
青梧并未为难她,“免礼。”
她不喜欢奚青柏是真,但也不会因为他牵连无辜女郎,可青梧不知道,她对吴氏的冷淡已经足以让奚青柏觉得其无用了。
和奚建安寒暄几句后,奚建安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小萧仪,而后对小萧仪指着吴氏怀里的那个小女孩道:“这是你表妹淼淼。”
往正厅里走的时候,奚建安向青梧问了一些萧仪的事,青梧每次回答,奚建安都会缀上一句两句淼淼的事。
青梧看得出来,奚建安想通过两个孩子拉近她与奚青柏的距离,青梧也知道,奚建安没有支持奚青柏继续读书便是向她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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