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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甫落,奚清桐脸上便露出了明显的笑意,她将帕子轻轻搁在桌角,又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表哥,我还想重新做几身衣裙,这些衣裙都是……的,我俩身形不一样,喜好也不一样……”
这话半真半假,最主要的还是奚清桐嫌弃青梧衣裳太素净,布料也太普通,只是寻常的吴绫,花罗等,她要穿越罗,织金锦。
宋云鹤依旧是笑着答应了,“这是自然,你喜欢就多做几身,正好夏日也快到了,越罗轻透如烟,正凉爽。”
听这话,奚清桐更是立马轻巧起身回到卧房,不到五息便传来了她的声音,“金珠,银珠,这件,这件,这些衣裳都赏你们了。”
宋云鹤卧房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他起身往书房去,召来老管家把奚清桐的要求说了。
听着那些要求,老管家额间的皱纹比往日更深,心中陡然生了疑惑。
夫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些要求?从前的夫人不是很节省么?嫁到宋家还未曾主动朝他伸过手,还有郎君也是,怎么突然就同意这些不菲的花费?
想到前两日郎君都在夫人房中过夜,老管家便有几分懂了,夫妇俩圆房后正值浓情蜜意的时候。
这是好事,只是老管家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郎君,您疼惜夫人是好事,只是……”老管家掀开账簿,“光是夫人今早用的那顿膳食,若是一个月都是相同的规格,便要一两半的银子,”
他的声音发颤,枯瘦的手指点着他算出来的账目,“更别说午膳和晚膳都要比早膳更加丰盛,夫人提出要自己写单子,那么咱们宋家一个月在膳食上花的银子就要五两以上。”
宋云鹤并不当回事,微微蹙眉道:“难道宋家一个月还拿不出来五两银子?”
“郎君,这只是吃的,还有穿的呢。您是知道的,宋家没几个铺子了,一个月盈余也就一百两左右,您别忘了,您成亲时候的聘礼便花去了这些年营余的大半,您前日又说有一笔两百金的支出,这笔需要提前拿出,如今库中银子只剩六千两,您以后仕途上还少不了打点……”
老管家一番话就差明说要节省了,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了宋云鹤的心头,可想着那张美丽的脸,想到她从前过的日子,想到那明显出自东宫的翠镯。
宋云鹤骨子里的不甘便被激起,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硬声道:“我宋云鹤难道连夫人都养不起了?我宋家也是世家旧姓,连夫人吃穿都供不起,传出去惹人笑话。”
见老管家还要说话,宋云鹤打断他,“够了!”
“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先叫夫人高兴高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夫人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依她,不必来我这里汇报了,我出去和同榜应酬,给我十两银子。”
老管家只好去内库拿钱,甫一接到钱袋子,宋云鹤便转身而去,老管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枯手抚过账簿,重重叹了口气。
窥见新天
一行人用早膳时,少年阿柱便回村叫了些没有下地干活的村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行宫而来。
队伍里老人们端着盆布拿着镰刀,孩子们抱着自制的扫帚,几个青壮汉子扛着竹梯,沿着乡间弯曲的小道走着,有人忍不住嘀咕:“那娘子真会给这么多钱?”
阿柱回想了一下几人的穿着,肯定道:“那是当然那行宫便是锁了这么多年,不也没让人随便进去么?而且我看过,他们便是下人穿的的布料都比咱们好。”
有了这句话,河东村的村民心更定了些,等到了目的地,众人真正踏入大门,一个个都老实了起来,即便是十几岁的孩子都忍住了嬉闹,低眉顺眼地不敢乱瞅,直到被阿柱带到主殿处,看见阶前站着的六人,这下都彻底信服。
只观青梧等六人的衣着便知其身份不凡,更别说中间两位年轻人的容貌,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比她俩更俊的,但姿容太盛有时叫人不敢多瞧,跟何况那坐在轮椅上和仙人似的郎君似乎心情不太好,正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们看。
青梧扫视一圈,数了数人数,共有十八人,其中半数是都是妇孺,还有三四个青壮,几位年纪不算太大的老人,心下还算满意,便开门见山地把刚刚和阿柱说的工钱又说了一遍,这些事先说过的,村民各个没有异议,并且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清扫规矩我先说好。”青梧面上也严肃了些,虽她觉得村民大多淳朴,可也有不讲理的,耍赖的泼皮,“一日内,要把整个行宫地砖,墙头屋脊上的杂草要除尽,灰尘尽扫,房梁上的灰尘也要爬梯子简单清扫。”
她付了那么高的工钱,就应该得到相应的质量。只是青梧自以为自己的脸不算难看,怎么下面的人都战战兢兢?于是便缓和了脸色,柔声道:“你们别怕,若是摔伤了,尽可来寻我。”
这句话又给村民增加了一重保障,他们面上都露出了几分笑意,也不要青梧说些什么,自有其中一位老人站出来支持分配道:“既然主家说了,那我们便快些去干活,男丁都上墙,妇孺就做些地上的活计,老家伙们做些地上的重活。”
村民便齐声应道,各自拿着家伙事离去,不多会儿,曾经破落冷寂的行宫竟热闹得像集市。
老人们拿着镰刀砍草,孩子们跟在屁股后面抱草,妇女们拿着扫把打扫宫殿,青壮们和半大的小子扛着竹梯爬上屋脊,瓦片间坠落的灰尘里,扬起的是前所未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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