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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游丛溪把沈樾的纸条团吧团吧塞进口袋,打算一会儿找个垃圾桶扔掉。曲祈今天值日,游丛溪打算顺路去水房溜达溜达活动筋骨。
不知道水房这地有什麽说法,游丛溪感觉自己每次来都能听到一些炸裂性的消息。
她看着杯底逐渐上升的水位,耳边还回荡着旁边两个女生刚才叽叽喳喳讨论的八卦。
-你看群了麽,听说沈樾发了好大的火,吓得群里好久都没人敢说话。
-我去,为啥啊?他不是不怎麽在群里说话麽,我都没看见过他在群里冒泡。
-好像是因为有人说游丛溪的坏话,还揣测他俩的关系,沈樾直接发飙了。
-妈呀,这麽吓人!不是说沈樾和游丛溪不对付嘛,开学第一天沈樾还找人把游丛溪打了一顿!
-谁知道呢,据七班的人说没看出两个人关系多好,但也不像有仇的样子,可能只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会这麽维护?我感觉他俩肯定有情况。
曲祈把拖布放好,背起书包,看游丛溪终于脚步缓慢地回来了,她一手拿水杯,一手划手机,低着头很认真的样子。
“看啥呢。”曲祈拍了拍游丛溪的肩膀,吓了她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把手机熄屏揣进兜里,擡头观察曲祈的表情。
“你那什麽眼神?”曲祈说。
“没。”游丛溪很快回道,过了两秒,又磨磨蹭蹭地开口,“你看见......”
“啊?”曲祈把从游丛溪桌子上拿的两个信封塞到她手里,见她话音截止,不由追问,“看见什麽?”
游丛溪没说话,她打量着手里的信封,问道:“这是什麽?”
曲祈说:“你前脚刚走後脚他俩就来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外班的,我也不认识,问我游丛溪坐哪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俩给沈樾道歉,把信放你桌子上就跑了,我问沈樾他也不告诉我,只让我把这两封信交给你。”
游丛溪想起刚才在水房里听到的传闻,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她太阳xue跳了跳,有点头疼,这叫什麽事。
和曲祈在十字路口告别,游丛溪紧了紧外套的领口,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石子。
十月底,天渐渐凉了,路边的叶子黄了一半,有几片早熟的短命叶子零零散散掉下来,蜷在角落,莫名有些寂寥。
她想起在汤妙松工位旁边的窗户看见的那颗大树,一树的叶子,风一吹,不知道要掉几片下去,怪可惜的。
她脚下使力,石子咕噜噜滚远了,冷风吹过来,她埋头在衣领里,忽然闻到了几许橙子的香气。
游丛溪一愣。
难道是在办公室的时候染上的?
她费劲想了想,无果,干脆就不想了,把鼻子埋在衣领里走了一路。
她总是这样,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全部扔到脚後跟,当作不知道。想太多很累,脑袋像塞了秤砣一样沉,这在游丛溪看来不亚于自我虐待,就像她不知道爸妈为什麽离婚,老爸为什麽不再爱她,老妈为什麽要有新小孩。
她偶尔会在睡不着的晚上放电影一样过一遍自己前十七年的人生,这些被她踩在脚下的问题就像打不死的小强,顺着电影幕布的展开一溜烟爬上来,等她反应过来想把它们甩下去,这些顽强的生物已经盘踞在她大脑的缝隙,一点一点啃噬她的血肉。
她问自己,为什麽呢?
一遍又一遍,拉开窗帘,坐在床上,盯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一直盯着它由暗变亮,看月亮下山,想不出答案的问题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她眼睛又酸又涩,脑袋连一个弯都转不了,她想,为什麽她睡不着觉。
但这只是偶尔,多数时候,她都一夜安眠,因为她不去想,为什麽。
漫无边际地扒拉着朋友圈,游丛溪扫了眼单元门口的搬家车,和前几天的不太一样,高档了许多。
她没在意,侧身避开搬家师傅,给曲祈发的路边小猫照片点了个赞。
站定在电梯门口,游丛溪刷朋友圈的手指一顿。
-黛y:搬家【图片】
游丛溪点进去,图片里是堆了一地东西看不出样貌的客厅。
叮。
电梯到达,她和搬家师傅一起进入电梯,旁边的金属家具反射出她的影子。
密闭的空间,游丛溪的鼻子还埋在衣领里,橙子味更加浓郁。
手机振动一声进来一条消息,快要黑屏的手机重新亮起来,游丛溪漆黑的眼珠盯着那张图片,心里突然升腾起一个猜测。
很快又被她压下去。
哪有这麽巧的事。况且沈樾那个大少爷疯了才会从大别墅下嫁到面积狭小的学区房。
叮地一声,电梯门应声打开。
游丛溪迈出电梯,发现对门的大门半开着,搬家师傅紧跟着进了屋子。
“您放这就行。”
“你丫别光顾着吃行麽,帮忙递过来!”
这声音......
游丛溪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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