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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弋阳朝汤慈看了一眼:“汤慈有基础病,你就算陪她也得去一趟。”
汤慈本想说自己没事,但意识到周弋阳的意思是想让盛毓检查一下,随即附和道:“先去医院吧,我们一起。”
盛毓擡了擡眉:“听你的。”
周弋阳微不可查地啧了声。
南岭市区淹得并不严重,因此医院并没有想象中人多。
检查的项目不同,到医院後汤慈和盛毓分开去做检查。
汤慈上个月刚复查过,昨天也没有受伤,她只做了几个基础检查查,结束後给盛毓拨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就被接通,听筒传来的却是周弋阳的声音:“汤慈?”
“是我,他还没检查完吗?”汤慈问。
“估计还得一会儿。”
“你们现在在哪个科室?我过去吧。”
“行,你来精神科。”
周弋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汤慈呼吸乱了几秒,攥着手机乘电梯去了精神科。
精神科的等候区只有周弋阳一人,汤慈走近後,周弋阳稍淡的目光就朝她看了过来。
汤慈走到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朝会诊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大概还有多久面诊完?”
“不确定,他还得做个心理评估。”周弋阳靠向椅背,语调平常。
“他为什麽…要做这个?”汤慈滞了一秒,问。
“他刚去澳洲的时候自杀过。”周弋阳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自上而下打量她:“你不知道麽?”
听觉空白一瞬,她很慢地吞了一下喉咙,几秒钟後她听到自己问:“你说他自杀,是他手腕上那道疤吗?”
“你看到了啊,他是怎麽跟你解释的?”周弋阳嘴角挂着一贯的轻浮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是不是说喝完酒不小心划到的?”
汤慈木然动动嘴唇:“不是这样吗?”
周弋阳摆了摆头:“那天我和小姨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打不通,我到他租的公寓去找人,大晚上的他连门都没锁,就坐在地上喝酒,手腕上的血流了一地都没知觉。”
汤慈手腕开始抖动,双手必须用力绞紧,才能继续听他说话。
“我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他解释说手腕不小心被酒瓶划到了,可心理医生诊疗後说他有自杀倾向,”周弋阳扯起嘴角,问她:“你觉得谁的话比较可信?”
汤慈抿成直线的嘴唇松动半分,重复他的话:“流了那麽多血他没有感觉吗。”
周弋阳眸光渐深,没回答她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飞回了国,说要参加同学聚会。”
汤慈手心开始冒冷汗,哆哆嗦嗦地说:“大一的寒假。”
“对,就是你说要参加同学聚会,最後却没去的那个寒假。”周弋阳语气沉下来:“不过你没去是对的,他那天回去後就正常多了,至少没再发生过被擡进医院的情况。”
“对不起,”汤慈嗓音艰涩:“我当时在打工,不知道他回国了…”
“知道你会回来见他吗?”周弋阳淡声问。
汤慈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我不知道。”
“那你就别再折磨他了。”周弋阳看着她说:“这次也是,他一听说你被困住说什麽也要下山,我拦都拦不住。”
“救援队那麽多人,没一个人敢冒这个险,结果是他这个最怕水的人冒着洪水下了山。”周弋阳顿了顿:“他这次要是真没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麽跟小姨解释。”
周弋阳朝她走了半步,直直看着她:“汤慈,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对他没那个意思,就趁早放过——”
“周弋阳。”
两人背後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周弋阳扭头看着不知道什麽时候出来的盛毓,双手插进兜内笑着问:“聊完了?”
盛毓大步走到两人跟前,擡起汤慈的下颌扫了眼她通红的双眼,冷着脸问周弋阳:“跟她说什麽了?”
周弋阳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就是聊了聊你喝醉酒不小心划伤手腕的事。”
盛毓眸光沉下来,警告似地说:“弋阳,这是我的事。”
周弋阳绷起嘴角,少顷後叹了口气:“抱歉。”
汤慈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见是何骁打来的,她稳住呼吸接了起来。
何骁先是问了几句她身体的情况,又说起公司项目的问题,提醒她要是没事就到公司来上班。
汤慈低声应下,挂断电话後,看着地板的缝隙说:“你们先忙,公司有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我送你。”盛毓掌心搭在她的肩膀。
汤慈却反应很大地躲开了,视线上移,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你们先忙,我公司很近的,自己去就可以。”
盛毓脸色沉下来,看着她近乎哀求的神色,说:“到公司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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