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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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京中风波起 苏府暗筹谋（第1页）

汴京，大宋权力之心脏。

相较于明州港的海风咸湿、市井喧嚣，此地的氛围更为凝重而压抑。朝堂之上，新旧两党的角力已从最初的政见之争，逐渐演变为波及朝野的党同伐异。市易法的推行，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为新党打击政敌、敛财集权的工具。

五日后的傍晚，那封带着明州赵元丰无尽怨毒与厚望的密信，通过层层关节，终于送达了位于城东的御史中丞蔡确府邸。蔡确，新党干将，天子近臣，以手段酷烈、善于罗织罪名而着称，正是赵元丰在京中最大的倚仗。

书房内，灯烛通明。蔡确年约五十，面容清瘦，三缕长须，一双三角眼开阖之间精光闪烁。他慢条斯理地拆开蜡封，展开那三页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笺。

起初，他神色淡然，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地方豪商之间的倾轧构陷，他见得多了，无非是借他的势去除掉对手。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尤其是看到“结交retired官员”、“对抗市易新政”、“煽动民意”、“赘婿慕容文远形迹可疑，恐有异心”等字眼时，他的眉头渐渐锁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retired官员，指的是谁？林翰苑那个老匹夫？还是其他潜藏在暗处的旧党余孽？对抗新政？这顶帽子扣下来，可是能压死人的。还有那个赘婿……形迹可疑？

他放下信纸，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书案。明州是东南财赋重地，海上贸易枢纽，绝不能出乱子。苏家……他略有耳闻，确实是富甲一方的大海商。这样的豪强，若不能为己所用，反而成为推行新政的绊脚石，甚至与旧党有所勾连，那便留不得了。

至于赵元丰……不过是一条听话且有用的狗。帮他除掉苏家，既能肃清地方“阻力”，又能让这条狗更加感恩戴德，还能借机抄没苏家巨亿家财充盈（他自己和）国库，一举数得。

想到这里，蔡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他提起朱笔，在一张空白的札子上迅写下几行批示，盖上了自己的私印。

“来人。”

一名黑衣侍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将此札即刻送往御史台察院，让他们以‘核查市易法推行受阻及地方豪强不法事’为由，派一队察子，持我手令，火前往明州，暗查苏家。重点查其账目、与retired官员往来、有无偷漏税赋、对抗新政言行。尤其注意一个叫慕容文远的赘婿。记住，是暗查，未有确凿证据前，勿要打草惊蛇。”蔡确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侍双手接过札子，躬身退下，迅消失在夜色中。

蔡确重新拿起赵元丰的信，目光落在那份厚重的礼单上，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喃喃自语：“赵元丰啊赵元丰，你最好别让本官失望……否则，苏家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一场来自帝国最高权力阶层之一的暗查，就此悄无声息地启动。目标直指明州苏家。而这股冰冷的暗流，此刻正无声无息地朝着南方汹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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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日后，明州，苏府。

慕容文远心中的不安感愈强烈。赵元丰的沉默太不寻常，这绝不符合其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正在酝酿更致命的报复。

书房内，他再次召来了苏清婉和苏玲珑。连日的操劳让苏清婉清减了些许，但眼神却越锐利。苏玲珑则依旧活力满满，只是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认真。

“京中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文远问道，目光主要看向玲珑。

苏玲珑撇撇嘴：“那个柳老先生倒是见着了，茶也吃了，天也聊了。可他那个侄儿就是个看大门的，能知道什么核心机密？只隐约听说近来京城风声紧，尤其是御史台那边，好像派出了几路人马往江南、两浙方向来，具体干嘛就不知道了。哦，他还说，他们府上的老爷（那位尚书郎）前几日去蔡确府上赴宴回来后，脸色不太好看，念叨了几句‘又要兴起大狱’之类的话。”

“御史台？江南两浙？兴起大狱？”文远的心猛地一沉。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让他产生了极其不祥的预感。赵元丰的杀手锏，恐怕就应在此处！

苏清婉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御史台察院……若他们插手，便是冲着抄家破门来的！而且通常是暗中查访，收集罪证，一旦难，便是雷霆之势，极少有翻身余地！”

“我们必须立刻应对！”文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运转，“清婉，账目核验进度如何？”

“核心账目已核对完毕，目前看来并无明显纰漏。但历年旧账繁多，且与一些官员、retired官员的年节往来、‘冰敬’‘炭敬’等记录，虽符合惯例，但若被有心人断章取义，亦可构陷为行贿结交。”苏清婉语飞快，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立刻将所有涉及官员的礼单、记录单独列出，能模糊处理的便模糊处理，实在不能的……准备好一套合乎‘人情往来’而非‘贿赂’的说辞。所有账册，立即加派可靠人手，誊抄一份副本，藏于隐秘处，以防原件被突然查抄！”文远果断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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