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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听到晏酒拔高的声线,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护主的本能让他叫了起来。晏酒明显是紧张的,睫毛轻轻颤着,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先去安抚平安。”
她怕陈聿初听到平安的叫声觉得烦,想要把它送走。
平安是很懂事通人性的小狗,晏酒走过去抚摸它并对它下达指令后,平安便继续趴在窝里,只是两只小耳朵依旧竖起,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房间里没有桌椅,陈聿初站在原地没有动,陈家老宅并没有小动物,陈宏富和瞿玲玲都不喜欢,陈柏川倒是养过一只猫,只是那只猫跳跃的时候撞碎了一个清代的斗彩花瓶。
瞿玲玲本就不喜欢小动物,借机就让陈柏川送走,陈柏川不舍也没办法就送给了一个朋友,原先他还会每天去看,后期就变成了一个月、半年,再后来没听他提过,想来是忘了。
陈柏川本就不是长性子的人。
陈聿初原以为晏酒也是这样,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大多如此,看中什么东西便都想带回家,养宠物也只是将此当成流行的周边,玩腻了便交给佣人打理。
但他没想过晏酒会哭,并不是失去心爱玩具的那种哭,而是真真切切感到悲悯与痛苦,她的眸子里蕴藏着的痛意在当时席卷了他的心脏,让他不解,让他思考,他仿佛也能感同身受。
孟珠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不要相信女人的眼泪,那是一种武器。于是他见过很多人在他面前哭泣,但他从未在意。有的人目的太明显,哭的时候连妆都没花,更像是一场精心作秀的表演,排练了无数遍只为了让他这个唯一的观众动容。
可晏酒哭的时候,实在算不上好看。
至少没有她现在抚慰平安时笑得那么好看,她的眼眸里泛着微光,明媚动人像是春日里桃花树上坠落的花瓣,铺洒了一地的春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陈聿初薄唇里摩挲着这八个字,目光平和地注视着晏酒。
他的声线极有磁性,晏酒微一抬眸,对上陈聿初深邃的眉眼,拢了拢手指,“你说什么?再等我一会可以吗?我给平安拿个玩具。”
“好。”
陈聿初收了身上凛凛的上位者气息,静静地看着晏酒到一个放满玩具的柜子前,拿出一个球俯身递给平安。
晏酒直起身,说:“好了,我们走吧。”
陈聿初望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他的尾指蜷缩了下。
房间内,陈聿初似玉般安静地坐着,他看着在房门口犹豫纠结的晏酒,慢条斯理地开口:“怕进了房间我就会强迫你么?”
当然不是。
晏酒从来没想过陈聿初会做强迫人的事情,即使在车里,她一推陈聿初,他就放开了自己。
晏酒如水润湿的眼眸划过一点波动,她酝酿着措辞,很轻地答:“我只是还没有习惯。”
眼睫颤动,想到陈聿初在车里说会尊重她,晏酒鼓起勇气抬眼,“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她不知道陈聿初是否会答应这个请求,对于夫妻来说,即使是没有感情的联姻夫妻,分房睡依旧很奇怪。更遑论,佣人们每日收拾房屋,一定会发现他们并没有睡在一起。
但每当闻到空气中无孔不入的木质香气,她的心脏都会有波动。
“可以。”
清淡的声线传入晏酒的耳廓,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竭力控制语气中还是含了些喜悦,“谢谢你。”
看来不用与他共处一室她真的很高兴。
陈聿初修长指骨轻敲着桌面,也不忍打碎她的快乐,没告诉晏酒于英慧是老太太的人。
这件事,老太太迟早会知道。
晏酒没想到陈聿初那么好说话,她的唇角抿起一点弧度,眉眼弯弯,声线如桃花酿一般甜美,“那没事的话,你先休息。”
尾音上翘,带了点勾人的清软,“晚安。”
陈聿初意味不明地弯了下唇,缓慢而磁性的声线回她:“晚安。”
羊脂玉般的指尖落在门把手上,晏酒动作很轻地替陈聿初关上房门,那暖玉般的颜色一点点消失,房内又恢复了黑白。
隐隐约约,鼻尖还浮动着一点靡艳的香气。
次卧的色调原是全白的,只是后来晏酒把它当做了一个很好的储藏摆放的空间,房间里摆满了她在工作室做出的瓷器或是随手画的画,并不是为了需求而创造,纯粹为创造而创造,是她喜欢的感觉。
如今住到次卧,她反觉得更自然舒适。
浴池的水里放满了新鲜的花瓣,白色连衣裙滑落,露出姿态婀娜的曼妙身躯,似是冬日的雪一般清澈,唯有淡粉的唇若桃花,晏酒滴下两滴精油,鼻翼翕动,轻抬瓷器般冷白的脚尖踏入池中。
温热的水烫过粉色的花瓣,雪白的曲线潜隐在水灵灵的花朵之下,只露出澄澈安静的面容,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耷着,仿佛睡熟了一般。
蓦地,乌黑的眼瞳忽然睁开,剔透的葡萄珠旋转了一会,才回过神自己这是在客房的浴室,晏酒灿然失笑,缓缓站起身,脚尖轻点羊毛地毯,肌肤在灯光的辉映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房间内早已调至适宜的温度,晏酒披着睡袍踩着并不太稳的步伐踱到床边,指尖触及柔软细腻的床被,睡袍没扣紧,自然的滑落下肩,水汽氤氲过的后颈和薄背白得发腻,很快钻进了被子
许是一整天太累精神紧绷着,闻着周身萦绕的甜香,一阵困意袭来,晏酒没几秒便进入了梦乡。
主卧浴室门打开,水汽争先恐后氤氲而出,陈聿初穿着黑色睡衣,温意浸润少了平日里的冷,修长手指拿起桌面上的玻璃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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