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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静瑶有她的父亲作为依靠,可她没有。
但现在腰后传来的力道让项雅韵不得不冷静下来,咽了咽喉,有点紧张地说:“她的衣服脏了,没法来。”
项雅韵这话说得简略,故意避重就轻,这让盛静瑶很不满意,她松开项雅韵,红唇勾着讥讽的弧度,“你怎么不告诉晏小姐,她的礼服被你用刀片割开,所以来不了呢?”
项雅韵刚才得意地和盛静瑶说这件事的劲儿全都消失了,她有点不敢看晏酒,晏酒现在嫁进陈家,便是陈家的人,项雅韵不想惹她。
晏酒的眼皮微垂着,向下的弧度很好地掩饰了她微震的瞳孔,她也怀疑过盛静瑶是不是骗她的,但是她的话让晏酒将很多细节串了起来。
比如说,俞雪为什么救过文怡兰,那是陈修筠的母亲,她是在什么情况下遇到她们的。如果说俞雪一直住在陈家,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她们是一块去旅行的。
还有今天俞雪手上戴的镯子,从没见她戴过,水色很好的翡翠手镯,她曾在雍美如手上见过一只。
所以,晏弘盛才笃定陈家会因为什么救命恩情与她联姻。
俞雪才会罕见地问她,今日宴会上都会有谁来。她是怕见到陈聿初的叔叔陈修筠吗?
晏酒确定了,盛静瑶说的是真的。
她想,这世上最伤人的东西并不是谎言,而是真相。她在这场闹剧里,充当了一个尴尬的角色,却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家是怎么看待裹挟着恩情嫁入陈家的她呢?
陈聿初知道这些事情吗?
“盛小姐,项小姐。”
一道略沉的声线传来,身姿修长挺拔的男人在格格不入的女士洗手间依然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气场,他仿佛是在自己的领地里酣睡而被惊醒的狮子,带着几分咄咄的气息。
说完这句话,陈聿初没有看赫然呆滞住的两人,他的视线牢牢盯着银色鱼尾礼服,暖黄色灯光下她的身形有些孱弱,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他强健有力的心脏倏然发紧,像是被谁捏住了一般,隐隐作痛。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冰冷的脸色愈发幽深,深邃的黑眸像是能把人吞噬进去的深渊之口。
项雅韵只觉得如坠冰窟,她悔不当初,原先以为凭借着她向上社交能够让她父亲在项家更有话语权,却没想到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并不会按照她的想法行事,讨好、向上攀交本就困难重重,一时不察就会得罪人,跌落悬崖。
她甚至有些羡慕不能来参加宴会的项天姣,至少她不用在这个地方忍受任何磋磨,这种沉默才是最难言的,明明陈聿初什么都没说,她却感觉他将她杀死了无数次。
也许是人到了绝境,项雅韵反而冷静下来,原来不仅是她一个人害怕,盛静瑶搀着她的手竟然也在发颤。
项雅韵多少感到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她听到过不少人谈及陈聿初与盛静瑶,她们都说这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将来两家联姻的可能性极高。
后来,就算她知道了陈聿初与晏酒结婚的事情,也只以为晏酒不过是个摆设,陈家这种门户如果想要离婚,晏酒恐怕是一分都拿不走的。她只不过是运气好飞上枝头的麻雀,却未必能保住这段婚姻。
尤其是今日,她看陈聿初与晏酒并没有走在一块,两人看着疏离冷淡,连话都没讲几句,这更确定了她的想法。
可到此刻,项雅韵却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也许是有哪里的细节她并没有厘清,脑海里闪过一些东西但是她却并没有抓住。
陈聿初这个人虽然难以接近,但平日里说话还算是客气的,他有着大家族教育出来的修养,即使不喜欢一个人面上总还是过得去的,他会冷处理却不会像商玉一样一点面子不给人留。
可如今他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黑眸微敛,薄唇溢出冰凉的声线,“盛小姐,项小姐,既然你们身体不舒服,那我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家。”
早已有人看到过她们在场,在这样的宴会突然离场意味着什么,她们心里都清楚,旁人一定是免不了揣测的。
项雅韵还好,本就没多少人认识她,可盛静瑶不一样,她是盛家大小姐,一定有办法的,她一定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开。
她求助地望向盛静瑶,却只看到她衰败的脸色,竟好像是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愿。
她的心陡然往下沉,千方百计得到的机会,她一点都不想放弃,只能抓住最后的机会,“晏小姐,求您”
还没等项雅韵走到晏酒面前,她已经被陈聿初圈在怀里,十足的保护姿态,竟是连旁人的靠近都不允许。
男人低眸看着晏酒不发一言的沉静脸庞。
洗手间内涌入几个人,说话还算客气,“两位女士,请跟我们来。”
可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
项雅韵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转圜,临踏出门口的时候,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到一贯如高岭之花般不可接近的男人此时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怀里的女人,神色温柔。
她惊讶得长大了嘴。这又怎么可能,大家都说陈聿初与晏酒结婚是无奈之举。
一定是眼花了吧?
她还想再多看一眼,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力道,人已经被拽了出去。
“抱歉了,这位小姐。”
项雅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被人议论是最轻的结果。
只要今天她被赶出陈家的消息传出去,鄄城又有谁还会邀请她,公司董事会那帮叔伯一定不会再理她,她昨天在家族群里炫耀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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