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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手语,上自习也能随便“聊天”了,以前怕被记名字,赵时余还不敢过分嚣张,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到她,她连嘴巴都没长开,可不算违反纪律。
温允不堪其扰,教会徒弟烦死师傅,没办法了干脆闭上眼睛,任凭赵时余手语打得快出现闪影,急得差点破功说话了都,趴桌上装睡,坚决对其视而不见。
赵时余扒拉她,隔一会儿戳两下,憋到下课了,终于可以开口问:“你怎么不理我?”
温允打手语回她:你烦。
“我又没讲话,哪儿烦了。”赵时余不以为意,歪理一套又一套,惯会倒打一耙,“而且是你不理我,我才烦你的呀。”
温允懒得跟她辩理:不想理你。
赵时余不干了:“为什么不想理我?”
哪有那么多原因,不想就是不想,不需要三申五论讲一大通。
钻空子长久不了,不出两个月,孙老师为赵时余量身定制多添了条新班规:自习期间禁止比划,违者罚放学后做班级卫生。
赵时余不服,自认为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可惜不服也没用,班主任的规定就是天条,凡人毫无反抗的余地。
她们在家也打手语,不过家里人不管这,赵时余爱咋咋,只要不危害社会,她就是上天全家都支持。
小孩子都有秘密,她们也不例外,赵时余的秘密谁也不知道,连温允都被瞒着了。
——赵时余的秘密是,她发现了温允的秘密。
温允不仅是晚上取下助听器和人工耳蜗外机后听不见,事实上,温允白天很多时候也听不到声儿,分辨不清楚。
比如后院黄桷树掉叶子,风一吹枝叶摩擦簌簌的,温允就听不见;比如细雨绵绵,窗外沙沙作响,温允也听不出来;再比如,二楼木地板上铺了地毯,走在上面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有时人都站在温允背后了,她竟察觉不了……
还有,赵时余报了个大杂烩课外乐器班,学着玩,她能非常明显就分清楚各种乐器的声音,但温允不太能,有时能辨别,有时却很难。
偶尔周围太吵也不行,有一天她们出去逛街,到城北人民公园看打火花,乌泱泱一片攒动的人头中,途中赵时余挤出队伍买热奶宝去了,等再回来,隔着嘈杂的人堆,赵时余高声喊她,叫温允的名字,正常人处在这种环境里哪怕再吵,应该也可以听到远处的呼唤才对,可温允就像是听不到一样,她形单影只杵原地,四下张望,等赵时余走到她面前了,她才反应过来。
赵时余明知故问:“先前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温允依然不擅长骗人:“看火花去了,没注意。”
“是这样?”
“不然?”
赵时余将热奶宝放她手上,这回不刨根问底,点到为止就收住了。
温允没有报乐器班,吴云芬起先让她俩都去学,现在好多小孩都报课外班,全方面发展,温允自己不愿意报,说是没兴趣。
“你不去我也不去,”赵时余说,果断跟随她的步伐,“你不去多没意思,就我一个人,没劲儿。”
赵时余其实想去,但黏温允习惯了,甩不掉。
为了让她去乐器班,温允还是一块儿去了,只是报的不是乐器班,而是同一家机构的书法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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