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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挑了一批其貌不扬的孩子,让这些人专修轻功与隐匿藏身之术,换上其他的装束,穿梭于世间,用于探听各处消息。
遮月楼手里握着这些情报,也坦言愿意交易,渐渐便有来买卖消息的人。
可总有些不长眼的,不愿意好好说话,整日喊打喊杀的,还未“教训”遮月楼,便被江云修手把手教出的徒弟们打了出去。
那可是战场上练出的杀招,不是什么花拳绣腿。那些狂妄之徒被丢出山门时,身上没一块好皮。
他们在赤月教山寨的基础上做了修整,前院用于接待来客,新建密阁以存放探听到的情报,又围了一小块地种些稻米果蔬。
叶隐并不喜静,但为了让他好好养病,江云修在后山单独给他辟了一处小院。叶长安学着栽花种树,一点一点把那个空落落的院子养得充满生机。
他们踩着院里的石板路送叶隐回房间休息,叶长安立即端来汤药,递给了叶隐。
江云修见势便道:“主子,若没有其他事,属下先下去了。”
叶隐闻着汤药的苦味,不禁蹙眉,颔首道:“你且忙吧。”
他闻着药味不对,疑问:“左神医什么时候把药换了?”
叶长安也不知道这事儿,凑近闻了闻,没闻出个所以然来,便准备出去找左清川问问,刚转身就见他正巧敲门走进。
左清川边说边走近,“你体内的毒越发凶猛,我用药剂量自然也要增加。今日刚换药,你服下后应当会有些发热发困。不必太担心,睡一觉醒来后,我再来给你把脉。”
为了防止叶隐突然发热,某人急得不可开交,他这后半句话显然是说给叶长安听的。
叶隐面色不显,早就觉察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仰头喝下了碗里的苦药,猛地咳嗽了一阵,胸口才舒爽了些许。
“很苦吗?”叶长安也跟着蹙眉,仿佛他也喝了一大碗苦药似的。
瞧着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叶隐没忍住笑了出声,神情也舒展了许多,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糖葫芦,笑道:“幸好有你带的糖葫芦。”
左清川扫了一眼叶长安,随口调侃了一句:“要不下次我多煎一碗,你陪他喝?”
却没想到叶长安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他不知叶隐究竟承担着怎样的疼痛,若能有机会,他不介意感同身受。
左清川扯了扯嘴角,丢下一句:“傻子。”便信步出门去了。
叶隐喝下药,懒懒地坐在院中,叶长安细心地为他盖上毯子后,执剑立于院中梨树下。
阳光穿过春日新叶,洒下斑驳树影,照在地面还未干透的水渍上,映射着光彩陆离。
叶长安提腕拔剑,割风而出,寒刃剑锋一转,划出凌冽白虹。一旁静观的梨树被惊扰,撒下了漫天的白。他并未停止挥剑,眉眼微抬,双足借力腾空,轻捷流转,身若飞燕游龙。
江云修刚从前院回来,就看见一地的花瓣,一时无语凝噎,“我早上才扫的院子……”
叶长安闻声收剑,先向廊下躺椅上的人看去,见叶隐不知何时已悄然睡下,食指置于唇前嘘声,低声道:“我来收拾。”
江云修顺势望去,也压低了声量:“掉就掉了吧。择些干净花瓣,等会做些梨花酿。”
叶长安默然颔首,轻步走到叶隐身边,摘下了他肩头的花瓣,由衷微笑。
他们轻手轻脚地收了五筐花瓣带出院子,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便抓了在药房打瞌睡的左清川过来帮忙。
左清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洗花瓣,神色怏怏道:“山下的人都管我叫神医,你们居然让我干这个?”
江云修蒸了一大笼糯米,铺开晾凉,又取出酒曲化开,恍然想起曾经在军营里的日子。
他怅然道:“都说主子的父亲擅长排兵布阵,可营里的弟兄们都知道,将军酿出的酒也毫不逊色。那时主子年纪还小,背着将军偷尝酒,觉得很是好喝,不知不觉便饮了三坛。将军发现时,主子已睡得不省人事,两天两夜没睁眼。”
镇国将军府军纪严明,但将士们也似手足兄弟,相互照拂。他们也曾蒸米酿酒,也曾设想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不用再打战了,他们会回去做些什么。
回忆往昔,他脸上多几分笑意,想到如今物是人非,又掺了浓浓的惋惜。
叶长安正清洗着酒缸,对叶隐的往事听得很是仔细,这件事他从未听叶隐提起过。
左清川极少询问叶隐和叶长安的家事,一心都在叶隐所中之毒上,听江云修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遂看向叶长安问道:“你和叶隐不是兄弟?他家里的事儿,你不知?说来也是奇怪,我一直觉得你们娘亲真够偏心的,你的名字听起来比他草率多了。”
“不草率。”叶长安的辩驳脱口而出,坚定地表示自己很喜欢自己名字,“我们的确不是兄弟,叶隐是我的恩人,长安是他许给我的小字。”
左清川抿唇,就算是叶隐取的,这个小字听着也挺随便的。
他又问:“既然不是兄弟,那你随他的姓做什么。生是他的人,死是他家鬼?”
叶长安面色微黯,沉声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的确,叶隐从未提过他的姓,是他自己想随叶隐姓的。他不知自己源于何处,就是想跟着叶隐,让他如飘萍一般的命数,能有一个归处。
可他好像从未问过叶隐介不介意这件事。
左清川盯着叶长安半晌,他给叶长安看过脑疾,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可叶长安一直没想起来以前的事,恐怕是心里遭受了难以疏解的重创,自己不愿意想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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