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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之轻咳了一声,有些干巴巴地应声道:“这里……有山挡着太阳,夏天凉快,冬天冻死。”
楚天继很捧场地应了,然后俩人都没话了。
江霖之觉得自己跟谁都能谈笑风生,偏偏跟这人,总是这么奇怪的冷场,真是服了。
楚天继一定是来克她的,一定是。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费了老劲,才找到一个正常的话题。
楚天继想了想,虽然他是在昨晚跟他哥打电话时,知道她今天要到岛上来,所以才会一大早也过来了。可是,他不能暴露他哥的行踪,只能压着声说出了很变态的一句话:“我是跟着你来的。”
江霖之‘唰’的抬头,一脸的了然和惊悚道:“你还真的跟踪我啊?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楚天继抿了抿唇,侧着头看她,说:“我在追你啊,当然要跟着你了。”
江霖之头皮都绷紧了,瞪着眼,呼吸困难道:“你是不是疯了?”
他想了想,蓦然笑道:“爱让人疯狂,我想我是疯了。”
江霖之连退三步,满眼惊恐地看着他,对上的却是他惹人心乱的目光。
很快地,她的脸烫了起来,心也随之沸腾了。
他含笑望着她,她却根本不敢看他……
……她想跳海了,谁也别来救她。
原本是为了想避开家中那对‘江龙云凤’,有关于对楚天继的层层逼问,而想在长亭岛上躲个两天清静的江霖之,因为被楚天继直接截了胡,最后只能更快更早地离开了岛。
当冤家一样的俩人匆忙离去后,楚天绪也立刻从自家的阳台奔下,用自己早就备下的钥匙,堂而皇之地再次杀回了心中圣地。
结果院门一推,抬头就见门廊下倚着一人,目光不似往常那般地空茫无神,而是似带着某种不舍,和某种渴望的悠远又落寞的情绪。
楚天绪心上一颤,竟然有刹那的狂喜,以为她是在等着他的到来。
可是,当他靠近时,才发现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之所以能在入门时与她目光相对,是因为她本来就在看那扇紧闭的大门,而她的不舍,她的渴望却与他无关。
他站到廊下,仰着头近乎虔诚地望着她,见她依旧看着大门,试探着轻声问她:“你在看什么呢?你是想出去吗?还是……想让谁来?”
或许是这几日长时间的陪伴,对于他的声音和影像,她已有了一些习惯,今日的江雨棠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对他不听不理,而是在他的轻声细语中微微地眨了眨眼,然后慢慢地抬起右手指了指院门。
楚天绪激动地瞳仁发颤,小心地压下翻涌的悸动,同样慢慢地回头看了看那扇毫无特别的大门。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从未有过的细致和认真,但还是看不出丝毫奇异之处。
他再次仰头看她,含着笑温声又问:“门……怎么了吗?”
她眼睫轻颤,眼中泛起些微困惑,似听不懂他的问话,又似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懂她的意思。
她将手又慢慢放下,然后一点一点揪紧了自己的衣裙,垂头低眸间,像是又要退回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楚天绪蓦然发慌,他好不容易盼来她的变化,哪里肯让她又将他摒弃在外?
他往前倾身,双膝贴上门廊边缘,又将脸完全仰起,几乎像在讨好、像在哀求般,死死压着焦躁,尽量缓着声说道:“雨棠,我很笨的,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不好?”
江雨棠低头,视线发散着看着两人之间的地面。
就在楚天绪急得都想伸手拉她裙摆企求时,她似喃喃自语般轻声道:“霖之……回去了……”
楚天绪微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地顺着应了一声:“对,霖之回去了,她回家了。”
她站在这里看着那扇大门,是因为江霖之走了?她不想让人走吗?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一直也很想有人在身边?只是身边的人都理解错了她的想法吗?
江雨棠低着头,明明脸上的神情不显,但仰望着她的人,就是看懂了她的失落和失望。
他心疼不已,忙说:“我在呢,我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她眼里本就幽暗的微光再次散去,脸上那似昙花一现的波动也重新沉寂下去。当她无声无息转身进屋时,顺手关上了屋门,也隔绝了门外殷殷相盼的人。
楚天绪直愣愣地看着她背对着他走远,最后落座在画桌之前,将头一低便再也不理任何浮光掠影。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久到他胸腔冰冷,眼眶却热烫不已。
所以……她是一点都不想要他了是吗?这些天,她是真的听不到他的声音吗?她是真的认不出他了吗?
她的不听不理,是不是只是不想要他了而已?
可是,曾经的她对他是那么好,明明看不懂别人的脸色,弄不清别人的喜怒,可只要是与他有关的,她总是想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看懂和弄清。
他不笑时,她却知道他是真的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笑时,她又知道他是真的开心还是不开心。
她是那么在意他,把他当成她能护得住的雏鸟,当成她能守得住的小花,满心满眼将他当成珍宝那般守护着。
可怎么……就这样不要他了呢?怎么能不要他了呢?
楚天绪最后站得双腿都僵直了,才缓缓坐在了石阶之上。
他掏出手机,颤着指尖拨通了老梁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沉,像这世上能支撑起他脊梁的力量,已彻底被抽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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