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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之难得在家还穿着一身又修身又圣洁的白色蕾丝长裙,端庄优雅地往那一站,妥妥一朵高岭之上不沾尘俗的白莲花,让离着她三步远的楚天继频频望向他。
江晚枫和徐映云也是各自一身正装,但一人脸上毫无笑意,冷冰得直接冻人,另一人面上虽有浅浅笑容,可也能明显瞧出来,那不过是出于自身修养而挂起的敷衍之笑。
楚天继礼数周到的进门、问好,但已过了十分钟了,还是没得来一声‘请坐’。
宁城的书香世家就那么空晾着轩城的顶级豪门,直看得江霖之眼角直抽抽。
她一步上前,一把挽住楚天继就往沙发边一带,俩人就那么亲密地贴着一同坐了下去。
江晚枫双眼一瞪,眼里立时就要喷出火来了。
楚天继比他反应还快,几乎坐下的同时就往一旁挪了挪,与江霖之保持了一拳的距离,但没有撤开被她挽住的胳膊。
江霖之挑了挑眉,唇角一勾,看来是挺满意他的举动。
江晚枫懒得看楚天继一眼,只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女儿。
“你,给我一边站着去。”他压着怒火粗声说。
江霖之就像个叛逆期的少女,家长越让做就越不去做,不仅不去站着,反而将自己下巴搁在了楚天继的肩上,死拧得能把父母给气死。
徐映云叹了一声,一边按着江晚枫已握起拳的手臂,一边对江霖之的挑衅行为视而不见,只低柔着声对楚天继说:“霖之被我们宠坏了,有些事她不懂……”
江霖之截口道:“我没被你们宠坏啊,我在咱们家能顶一整片天,又聪明又能干,谁见了都夸我。”
徐映云闭了一下眼,忍着气继续缓声说道:“楚总在轩城是大人物,想来比霖之要懂更多道理,也一定知道人言可畏的可怕。”
楚天继刚要开口,江霖之又说道:“我不怕人言可畏,谁敢冲我‘人言’,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可畏’。妈,放心,造谣生事我很擅长,谁也别想惹了我还能全身而退。”
江晚枫和徐映云忍不了了,异口同声地冲女儿喝道:“你给我闭嘴。”
江霖之撇了撇嘴,转头就又一副可怜兮兮地靠在了楚天继肩上,看得自家父母阵阵头痛,而身边的人眼中带笑。
这人能成长得这么好,她的父母怕是得有一副圣人的心肠才行吧。
江霖之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傻白甜,有一半原因的确是对楚天继兴趣盎然,但也不至于深情浓爱到,非要跟自家父母作对到把人气死的地步。
另一半主要原因是,她总觉得她爸她妈这次的反应过于古怪了,可以说,简直不像他们俩平时的脾性,有点莫名其妙又无理取闹到让她看不明白。
这俩‘江龙云凤’向来对他们兄妹是半放养的态度,只要不出格,基本上是鼓励兄妹俩多去尝试,甚至多去犯错的。
她爸常说:人这一辈子该犯的错,该走的弯路,一条都避不过,哪怕家里再有钱,父母再能干,该遇到的人渣,该遭到的劫难,也一样该遇遇该遭遭,大罗神仙都帮不上忙。
既然如此,那就趁早去摔一摔、痛一痛,省得在摔不起、痛不住的年纪,再去承受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所以,就她跟楚天继的事,她自认为,不仅在她这里算不上什么大事,在她爸妈那里本应更算不上什么着急上火的事,可偏偏他们俩苦大仇深到像天塌下来了一般。
不就跟人谈个恋爱嘛,就算真的上床了,被人渣了,以他们对她的了解,难道还以为她会痛不欲生吗?
开玩笑,要不是她本性纯良,又懒得与人纠缠,不然,只怕是被她渣过的人该有满满一公交车了吧。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顺便诈一诈,看能从这俩老狐狸身上榨出什么秘密来。
果真,老江同志和徐太后压根不给楚天继任何表现的机会,人家刚开口想表达一番自己的情有独钟、情比金坚,人俩就直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把他给堵死了。
“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自己清楚,她配不上你们轩城楚家这样的高门豪族。”江晚枫沉着一张脸,眼里全是冷酷无情地说道。
稍稍一顿,又更为气恨不过的扬了声补了一句:“你更配不上我女儿。”
江霖之刚提起一口桀骜不驯的酸气,还没喷出来,又瞬间被她爸这后半句话给感动得泄了个干净。
嗯,老江同志棒棒哒,么么哒。
徐映云立刻柔声细语地接上了:“我们就霖之这一个女儿,从小就娇着宠着,实在舍不得让她离开我们身边。楚总,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做为父母的不易,也希望你能真的怜惜霖之,别让她太为难。这孩子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心里挺脆弱的,从小就很依赖我们,也懂事得让人心疼,我真心不希望她把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一番话已是说尽了父母的用心良苦,和对子女的呵护怜爱,无论是想作妖的江霖之,还是本想誓在必得的楚天继,都似被捂住了嘴一般沉默了。
江霖之眨了眨眼,侧脸看了一眼沉凝不语的人,那垂头低眸的样子,莫名就让她觉得有些心酸。
这人明明拥有了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可她想起在轩城听到的那些,对他或无意或恶意的闲言碎语,又总觉得这人其实孤独又孤立的可怜。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而且是那么喜欢自己。
但对他,她很清楚知道的一点,就是她对他会有很多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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