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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霖之如是想。
这天,楚氏集团总裁秘书临下班时,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低声对头也不抬的人说道:“楚总,你让我把鞋送去一楼的时候,我在十九楼遇到了李总,跟他确认了一份文件,又在十五楼遇上了周总,等我再下去时,一楼已经没有要找的人了。”
楚天继终于抬了头,看了一眼他捧在胸前的高跟鞋,只一秒又垂下了头,沉声说:“那就放着。”
秘书应了声,便转身出去了。
一出了门,立时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跟着这位已经三年了,但事到如今,他依然没摸透自家老板的脾气,每一次面对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位年轻总裁其实也算好共事的,只要把他交代的事按时保质的完成,就没有任何难以相处的地方。
但今天这出意外,绝对就是他职业生涯里唯一的污点了。
也不知道是谁,大白天竟然还能掉一只鞋在电梯里,而且还刚好让自家老板遇上了。
那人是不是故意的?她是不是把自己当灰姑娘了,还来个水晶鞋掉落,让王子捡到?
楚天继的确无论是外形还是背景都足够当王子,可这出拙劣的戏码,绝对是对他没有丝毫用处的。
他的老板在他眼里就是朵只爱江山,绝不爱美人的高岭之花,怕是天仙下凡都入不了他的眼。
等着楚氏开标的时段里,江霖之像打了鸡血似的,陪着江岚之拼命搭建轩城的人脉,那半个月内俩人赴的宴席,比平常半年都要多,到最后俩兄妹看对方都觉得面目可憎了。
江岚之往常在宁城,有江晚枫当大伞撑着,无论是对内对外,一向都是顺风顺水,极少用得着看人脸色,走到哪都是别人对他笑脸相迎。
谁能想到,一个轩城就差点把他的脸皮剥干净,腰杆也快要折断了,可依然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偏偏江霖之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几乎是对他‘望子成龙’一样的鞭策着。
明明她在家里时,是最愿意偷懒的人。
在公司虽然很努力,但从来不爱出风头,管理的部门以及经手的项目,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可除了管好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从不越界,特别是对他们老爸和他手里的权利,她比任何人都划分的清楚。
很多时候,江岚之都觉得这个妹妹,比他自己更有头脑和手段,他爸也常说他能守成,但缺了开劈新疆土的气魄,而江霖之要是认真起来,一定能比他更好地开创出一番天地来。
然而,江霖之很明显对此不感兴趣,甚至比公司里任何一个打工人,都把自己的事业只当作一份‘工作’来对待。
可是,这次与楚氏的合作,她却比他更为上心和坚决。如果不是他对她极为了解,他都要怀疑她终于有了争权夺位的心思,而努力奋进了。
其实,他对以后谁来当江家的掌权人,同样无所谓。在他们家,从来就没有为了利益而猜疑和倾轧的事,如果他妹妹真的野心勃勃,他是很愿意给她打下手的。
就因为如此,他才对江霖之这次玩了命似的想搭上楚氏,有着巨大的疑惑。在他看来,进驻轩城不成便不成,天下生意到处可以做,没必要一定要在这里死磕。
但江霖之却是死咬着不放,好像这次若是败了,他就要一败涂地一般,莫名让他胆战心惊起来,甚至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家老爹,是不是渣男本性又复苏了,而且已经在外面给他俩生养了一堆的弟弟妹妹,所以才要在那些私生子长大来夺家产前,一定要把他这个长子嫡孙先推上宝座才安心。
因为,平日江霖之对应酬一向是能躲就躲,真躲不过去,她也有得是办法保全自己。不是装弱装乖,就是天南地北的乱侃,只要是她不想喝的酒,她定是一滴都不会喝。
可是,在轩城的这些饭局,有一大部分都是她主动去请的人,而只要请来了人,她便使尽浑身解数去达成目的,喝酒喝到吐,说笑说到晕,只要能把人脉网铺展开来,她几乎是要把自己的底线都赌上去了。
他看不懂,也看不下去了,心疼得劝过,也气得吵过,但就像往常一样,她江霖之要做的事,哪怕是他爹和她妈,都劝不动拦不住。
这天,江霖之又喝了个大醉,但依然硬撑着,扬着灿烂甜美的笑脸,看似神清气爽的将客人一一送走,实则一没人就连站都站不住了。
江岚之黑沉着脸,将人半揽半抱地扶出酒店,正等司机开车过来的空档,怀里不住往下滑的人被夜风一吹,清醒了片刻后咕哝:“……我的包呢?我的包……里面还有合同,不能丢……”
话没说完,她就将头一歪,彻底睁不开眼了,可嘴里还在嘟囔个不停。
江岚之心烦至极,一看自家的车子开过来,还未停稳就拉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转身又走进了酒店里,去给这不要命的人拿包。
江霖之被自家哥哥有些粗鲁,又带着怨气的往车里一丢,本就绵软无力的身子,丝毫阻力也没有的就往一边滑倒下去。
昏沉中,她好像跌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迷乱中,她触及的肢体硬实得像一堵墙,硌得她的脸侧和肩头都有些痛楚。
她忽然万分委屈,带着哭音嚷起来:“江岚之,你有没有良心?我喝酒都快要喝得吐血了,你竟然还这么对我?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这么死命的喝,自轻自贱的跟人陪笑,还不是为了你?你竟然……还骂我……现在还……还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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