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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四人俱是惊诧地看着楚天绪似捧着世间至宝一般,那般轻柔那般郑重地一手牵人,另一手虚拢着后腰将人一步一步带回了楼上。
那样的距离没人能跨越,那样的依赖也没人能得到,而楚天绪,这个伤她最深的人,只出现了那么几天……就全部得到了?
一条沾水就会被噬血融骨化作灰烬的河流,好不容易体无完肤的爬上来,怎么还会因河中妖的一声轻语,又再次甘愿踏足而入呢?
他们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牵绊?怎能在那么多年后,经历那么多的伤痛后,依然要纠缠不休?
江霖之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她看不懂也理不清太多事了。
楚天继,你是不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你怎还能信誓旦旦说喜欢我?你的哥哥和我的姑姑……那我和你又该怎么算?
果真,她的直觉是对的,对讨厌的人就该一直讨厌下去,为什么还要去心动呢?真是蠢透了。
林叙陪着江家人在楼下等了半小时,而随着楼上的俩人始终没下来,面面相觑的四人也是愈见尴尬难安起来。
江晚枫一直都很喜欢这个温和文雅,且对自家妹妹一往情深的人,虽然他也曾无数次疑惑过他的那份深情是因何而起,又为何能坚持这么多年?但看他对妹妹的耐心和坚韧,他也只能暗自谢遍满天神佛,能给被世间苛待的人这么一个人来守护。
所以,往常他每每遇见林叙,都是格外热情和亲热,就怕老天给妹妹的这点弥补,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再度失去。
可是,今天这场面,他觉得把自己的老脸皮剥下来铺地上让人踩,都未必能挽回什么了。
果真,姓楚的害人不浅,已经害了他们家一次了,竟还要再来害他们,他绝不会再给姓楚的这样的可趁之机。
他看向比自己更能处理这种糟心事的妻子,却见平常万事不惧且反应灵敏的人,只是垂头坐着,双手紧握着女儿的右手不言不动,而江霖之则倚着沙发扶手,左手支着下巴,扭头看着窗外,同样的神思不属。
他搓了搓手,抬头看向林叙,目光闪烁地干笑道:“你看今天这事……实在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也知道小雨的情况,有些事她也搞不清楚,所以我看啊,就……就我们这边先弄清楚了再跟你说好不好?”
江晚枫几近讨好一般与人说话,反而把林叙搞得没立场再待下去,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先离开了。
等他一走,江晚枫就又是怒气腾腾了,起身就想冲上楼去把姓楚的揪下来继续痛揍。但他刚动,徐映云就有气无力地喊住了他。
“你歇一歇吧,让我耳根清净一会行不行?”
江晚枫看着她凝重的面容,生生把一肚子气给憋了回去,又重新坐回了沙发。
徐映云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又把视线落在了女儿身上,缓着声轻轻问道:“你跟楚天继现在是什么关系?”
一旁生闷气的江晚枫目光一凝,似被刺扎了一般猛然抬头看着妻女,一脸后知后觉地的惊惶,连嘴唇都哆嗦了几下。
江霖之垂着眸光,没什么特别情绪的平淡道:“我跟他没关系,从头到尾都没关系,本来就是你们想太多了。”
徐映云压着声问:“真的?”
江晩枫也情不自禁地往前倾了倾身,难以掩饰的紧张。
江霖之淡然一笑,说:“你女儿敢爱敢恨,用得着骗你们吗?我要是喜欢啊,别说是他哥跟姑姑有牵扯,就算是杀父仇人,我也照样喜欢到底。”她说着毁三观的话。
江晚枫黑了脸喝道:“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教训完,绷着的那口气也松了。
徐映云却面色不变,依然看着女儿。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轻叹道:“现在想想,楚天继还是太傲气了,的确不适合你,以后就少来往吧。”
江晚枫连忙附和道:“就是,我第一眼看他就不顺眼,那张脸啊……男人长成那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霖之长叹一声,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笑说:“也不至于一竿子打翻所有姓楚的,他……也没那么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种局面了,明明恼他烦他的要命,可还是听不得对他不实的言论。
徐映云再次叮嘱:“你姑姑的事还一团乱,在没弄清之前就不要再见楚天继了,听明白了吗?”
江霖之觉得奇怪,这明明是她姑姑和楚天绪的爱恨情仇,怎么感觉眼前这两人反而更紧张她和楚天继?这是真怕他们俩乱了辈分吗?可是就她所知,她的这双父母其实不太在意世俗看法的……
好吧,他们对她一定也是真爱,所以看不得她这宝贝女儿受丁点委屈。
自行脑补的安慰,终于让江霖之稍稍好过了一点点。
又过了半小时,楚天绪终于下来了,而江雨常没有一起下来。
“请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他很诚恳地说。
江晩枫抬手怒指他,直接忿然喷道:“滚,给我滚。”
徐映云却起身拆了他的台,一边伸手压下了他的胳膊,一边柔声对楚天绪问道:“你这么多年没结婚是因为我们家小雨吗?”
楚天绪极淡地一笑,说:“她是这世上对我最真心的人,她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如果不是她,那就更不可能是别人了。”
“真的没有别人?”
“我除了雨棠,不需要任何人。如果这次遇不上,我会一个人到老到死,这对我来说是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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