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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哭了一下午的人,似将所有封存的情绪都翻涌了出来,倾泄地淋漓尽致,最后竟是情绪过激又身心过劳的昏睡了过去,而这一睡便有种要睡到天老地荒的意思。
楚天绪谁的电话都可以不理,唯独江家人的电话,他真是一个都不敢不接。没办法,谁让他名不正言不顺,还处在一个摇摇欲坠的位置上呢。
等他转正了……算了,他要是真转正了,大概更要卑躬屈膝,死死抱紧大舅子一家的大腿了。
他将怀里软绵的人轻轻放好,然后才一寸一挪地下了床。
待他接起江晚枫的电话时,已是对方拨打的第五通了。
楚天绪到了一楼,才敢用正常的音量说话。
而他一听江晚枫那冷嗖嗖又炝辣辣的语气,就知道自家的大舅子,此时定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他陪着小心问了好,还没多说一句熨帖话,就听大舅子满是厌烦地气哼哼说,让他立刻去宁城市区,说有关系到江楚两家同生还是共死的大事要谈论。
他愣了愣,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关系到两家同生共死的事。
哪怕是他和雨棠的事,那也是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别说人为阻拦,就算天崩地裂也改变不了,他们俩必然在一起的结果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大事,还能用到‘同生共死’这样的词眼?
楚天绪赶到江晚枫说的那个山庄时,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三山一水,山高水深,林茂谷险,风景优美又幽静,也遗世独立地很适合杀人灭口、就地埋尸。
他轻浅一笑,回头弯腰看着车里,片刻停顿后,将车门轻轻关严,然后走到前座的窗外,眸光带着锋锐地看了老梁一眼,后者立刻一脸肃容的点头。
车子平稳又轻缓地开了出去,楚天绪遥遥看着,直到确认车子停在了一棵树冠层叠的古树下,周边没有其他车辆,也没有任何行人会去惊扰后,他才转身往山庄里的错落建筑群走去。
江家夫妇已等在了一幢古色古香的两层小屋里,沿着清幽的小径进到院里,又穿过花木扶疏的院子,拾阶三级,便迈进了布置的极为雅致的敞亮厅堂中。
而此时,先到的俩人正坐在窗边的红木长桌前,一人望着桌上飘着轻烟的熏香,一人则靠着圈椅,轻支着下巴在看窗外。
楚天绪只看了一眼俩人凝重的神色,暗自猜想今日所谈之事,怕是的确事关俩家的‘生死’。
他一跨进屋门,原本各自在出神的俩人立时转头看了过来。
江晚枫一见他,就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似再也忍受不了那熏香,直接伸手就把那支别致的细香掐灭了,那手上的狠劲却像是在捏断某人的脖颈。
楚天绪眉间微动,从容迈步向前的同时,脑子已将这些时日里自己所做的事都回顾了一遍,可依然找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
徐映云看着那被江晚枫恨得牙痒痒的人,带着微笑,眉眼温柔地走来,不得不惊叹,也不知道这楚家是怎样的一方水土,这孕育出来的人儿,一个又一个,在姿容方面真是大大优越于整个人类了。
大概也就自家男人这样的大直男,才会对着这样的人物横眉竖眼,若不是为了跟他同一战线,以一个女性的角度来说,她是极想在楚天绪冲自己温煦一笑时,同样回以温婉笑容去赢得好感。
没办法,好看的人真的是一种公共资源,不好好欣赏都觉得自己亏本了。
楚天绪走到桌前,带着笑有礼地温声打了招呼。
江晚枫用泛着红光的目光瞪他,绷着脸抿着唇,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
徐映云无奈,不想在还没谈话之前,就把场面给崩坏了,便起身冲楚天绪淡淡笑了笑,客套一句便让人坐下了。
楚天绪坐在了江晚枫对面,眉眼含笑地先替俩人各倒了一杯清茶。这世上能喝他一杯茶的,还真没几人。
江晚枫毫无风度,直接将青瓷茶杯很是粗鲁地推到了一旁,把茶水都洒在了桌面上,竟是一滴都懒得沾。
楚天绪纹丝不动,抬眸轻语:“江哥,若小弟有错处,还请明言,好让我向你赔罪。”
江晚枫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时挺直了脊背,眯着双眼,冷嘲热讽道:“错处?你毁我妹妹一辈子,这哪里还是错?这是罪,你到死都赔不清的罪。”
楚天绪敛了所有神色,冷肃着眉眼说:“我欠雨棠的,自然是要用一辈子来还,这辈子还不清,就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这么还下去。而我欠江家的,欠江哥你们一家的,也愿意倾尽所有来偿还。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为了什么?还请江哥言明。”
江晚枫冷笑,抬起手恶狠狠地指着对面的人,咬牙道:“都是你造下的孽,害了我妹妹不够,现在还要来害我女儿……你们楚家是不是真的跟我们江家前世有仇?有仇,你们冲我来,我跟你们死磕到底。一个一个的,欺负我们家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楚天绪皱眉,听不明白,略沉了声问道:“霖之?她怎么了?”
江晚枫用力一巴掌拍在桌上,气恨道:“你的好弟弟,花言巧语骗得我女儿罔顾人伦,鬼迷了心窍地非要凑在一起。楚天绪,你自己的烂摊子都还没收拾干净,还有脸让你弟弟来插一脚?你们楚家是不是不找我们家的人,就要断子绝孙了?”
话音未落,不仅楚天绪脸色变了,徐映云也被江晚枫的口无遮拦,给弄得又尴尬又窝火了。
她拉了一把江晚枫,拧着眉压着声说:“好好说事,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听听自己说的话,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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