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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霖之啊,定是上天所赐。
江霖之和楚天继先被送去了医院,一番检查后,江霖之一块油皮都没破,楚天继却是一身的紫青红肿。
万幸的是,除了他在手背上自己划的那个血口子,并没有其他真正伤筋动骨的伤。
医护在给他处理伤口时,江霖之全程又乖又顺地陪在一边,见他皱眉,见他抿唇,都会感同身受一般粘上去靠得更近。
楚天继并不觉得多痛,对,很奇怪,那些侵进皮肤,钻进骨髓,肉眼看着难以忍受的痛,在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在她扶住他的肩,在她贴着他的背时,那些一阵阵胀裂的痛,一片片绵密的疼,竟觉得有些遥远和模糊了。
他抬头看她,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正被医生缝补的伤口,那凝重又专注的模样,好像要紧盯着每一针,以防他被多缝多疼多受罪一般。
他笑了,无声又温柔地笑了起来,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完了,只是看着她,想着她,他就能很轻易地笑出来。
医生看到了,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在说‘这是痛疯了吗?’
江霖之见医生的注意力不在伤口,在身边之人的脸上,不由也跟着看了一眼,然后像吓着一般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很痛吗?很痛你就使劲握我手,我不怕疼。”
楚天继心软得一塌糊涂,摇了摇头,只是将她的手更完整更轻柔地包裹在了掌心。
回丰华山别墅的路上,江霖之一路都表现得‘顶天立地’,任由楚天继‘娇弱无依’地偎在她的肩上。
她一直在轻抚他的小臂,摩挲他的手心,像哄幼儿一般哄着他守着他。
楚天继差点被她的温柔溺死,渐渐地就不满足于只是靠着她的肩,揽着她的腰了。他想……嗯,他想了很多,而且好像想得太多了一些。
他真切地明白了为什么他哥会爱一个人、等一个人将近半生,因为真的太爱了,爱到非她不可,爱到除了她以外,再看不到任何风景和色彩。
难怪他哥那些年,会对身周的一切那般不感兴趣,因为他只是在活着而已。吃不吃没关系,睡不睡无所谓,没了最爱的那个人,他的人生已毫无乐趣了。
如果是他……被身边这个人这般爱护过、心疼过,而有一天她不要他了……他应该也会疯吧。
看,只是这个念头浮起,他就开始心慌心怯了。
江霖之感受到腰上的手忽然间收紧了,立时转头低声问询:“又痛了吗?哪里痛?”边说边用脸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额头,亲昵得能把人直接蹭出三丈高的烈焰出来。
楚天继心绪翻涌,却也只能闭着眼死命压住。
她见他没有动静,以为他痛得难受,不由更为担心地又问一遍。
他含糊地轻应了一声:“……嗯。”
江霖之心疼坏了,小心地将手绕到他后腰,哄道:“要躺在我腿上吗?躺下来,会不会好一些?”
楚天继眼睫轻颤,只略微一顿,就装作痛苦难当地低吟了一声,果真他的霖之立时就更为疼惜他了。
然后,他这么一个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的硬汉,在前座老梁一瞥又一瞥的扫视下,又娇又弱地躺在了江霖之的腿上,被她万分小心地半抱半揽在了怀里。
老梁微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努力不去看后座某个不要脸的现任老板。
呵,就那一身伤,还没有楚二公子少年时,每天跟人摔摔打打练武受得伤重呢。
那时候的楚二少,为了奋力追赶他哥,成为对他哥有用,能得他哥夸赞的人,对自己严苛得近乎残酷,每一次对抗练习都是真刀真枪,骨裂骨折那是家常便饭,好几次手脚关节都变形了,也没见他吭过一声。
现在伤了那么一点皮肉,就哼哼唧唧地要死不活,要人疼要人哄了……哎呦喂,真是有够不要脸的了。
老梁在心里嗤之以鼻,转念想到另一个老板……呵呵,这俩兄弟,还真是换汤不换药,加量不加价啊。
到了山腰别墅,进屋时,楚天继才稍稍振作了一些,没有整个人扑在心上人身上。但也是一路拉着她的手不放,好像没了她,他就走不了路迈不开腿了。
管家真以为他伤重了,忙上前想帮扶一把,结果被人狠狠瞪了一眼,吓得立时愣在原地不敢动了。
等俩人互搂互抱、腻腻歪歪地上了楼,管家和老梁仰头看了许久后,才压着声交换心得:“一路都这样?”
“一路都这样。”
“还能治好吗?”
“我看……是治不好了。”
管家叹了一声,欣慰笑道:“老天有眼,也算自产自销了。”
老梁古怪地斜了他一眼,说:“你这形容还挺别致啊。”
管家呵呵一笑,说:“以后咱们家里肯定会很热闹的。”再也没有孤家寡人了。
趁着楚天继洗漱换衣时,江霖之也去洗了个澡,等她一身清爽后,她转去了江雨棠的房间,门一开却不见人。
她又敲开了旁边的书房,果然,她姑姑正坐在窗前新添的画桌前画画。听到声响,以前从来惊不动也绝不理会的人,竟是慢慢转过了头来,目光清亮似星辰的望着她,眉眼间竟还有一些期待。
江霖之愣怔地看着她,她的姑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透亮,连带着神情也鲜活灵动了起来,就像一幅画,忽然被人点了一笔,就那么神奇地复苏了过来。
“姑姑?”她扶着门框,竟一时不敢轻易迈步进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江雨棠却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一只手仍握着画笔,另一只手无处安放地只能反复揪着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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