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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越在后面听着,真想上去晃晃徐凌云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异想天开的神水,钱还没赚到想雇人跟她捡破烂。
阳木回头看了眼傅山越,问徐凌云:“傅老师也跟你一起捡破烂吗?”
徐凌云笑道:“他呀,我怎么好意思让他跟我捡破烂。”
傅山越越听这话心里越不是滋味,轻轻踢了一下徐凌云的后脚跟,道:“哎,怎么说得好像我嫌弃你一样?”
“老师,你又不关心我,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的业务已经拓展到外省了,就缺个帮我收快递寄快递的人。大壮字都认不全,我妈老眼昏花反应慢,你说我不找阳木找谁?”徐凌云说得委屈巴巴。
傅山越心下愧疚,他确实没怎么去关心徐凌云的破烂事业,一时语塞。
阳木还在犹豫,徐凌云开条件:“食宿全包,底薪三千,奖金随机,法定节假日放假,平时有活干活儿,没活休息,你不想做了随时可以走,可以帮我吗?”
傅山越知道她现在在撒谎。
若是随时拿得出三千元工资,怎么会还不起债主每月五千的钱呢?
阳木听她话就知道,这哪是他帮她,这是她在收留他。
但看徐凌云恳切的神情,他点了点头。
傅山越则问徐凌云:“你打算安排阳木住哪?”
“我们家不是马上要有个空房间了吗?”话一说出,徐凌云就意识到不对了,闭上嘴巴,看着傅山越。
傅山越对阳木说:“对,她家的那个房间,干净整洁,是她自己住过的,你去住也挺好的。”
阳木一听是徐凌云住过的,来不及思考傅山越怎么知道她的房间“干净整洁”,双脸涨红,连连摆手。
傅山越又说:“那你去住我那里也行,我那还有个空房间。”
“不行!”徐凌云反应也很快,阳木是个想轻生的人,傅山越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阴郁的人住一起,天晓得他们俩哪天就共赴黄泉了。
徐凌云一想到那些令自己半夜惊醒的噩梦就后怕,解释道:“阳木住我家方便干活!你们两个男的住一起,太奇怪了吧?”
傅山越和阳木两脸问号,傅山越反应快,想起了徐凌云床底下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立马给她的卷毛脑袋拍了一掌:“想什么呢?”
“反正阳木不能住你那里!”徐凌云倔得很。
阳木瑟缩着,对两人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不晓得自己为何跳楼未遂之后就成了香饽饽。
他生性腼腆,女生稍微一靠近他就会脸红。
他上次在公园能主动跟徐凌云道歉,只是觉得人之将死不想留什么遗憾,现在暂时不死了,可不敢住徐凌云家。
他从小怕老师,一见到老师,宁愿绕道整个地球迂回走到目的地,也不愿意迎面而上,所以更不敢住傅山越家,便说:“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住,我先去我租的房子那里拿个东西,再去徐凌云家附近找个新地方住吧。”
大家没有异议。
已经凌晨两点了,阳木打的回去,徐凌云和傅山越不放心,送他回去。
阳木住的地方窗户靠近马路,新修的马路路基很高,遮住了一半的阳光,这相当于一个半地下室,光线阴暗,住这里不抑郁才怪。
厨房在屋檐下,一张破桌子上堆着些锅碗瓢盆。
屋内一卫一厅,客厅里一张床,床上方东西墙两根钉子上绑一根铁丝,挂了几件和阳木一样瘦骨伶仃的衣服。
床对面一张方桌,桌子上放了几本书,分别是《李白诗选》《杜甫诗选》《顾城诗集》和《海子诗选》。
徐凌云进屋上下左右四处瞄瞄,评价道:“阳木,你这里估计就那几本书最值钱了。”
阳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闲扯几句,傅山越嘱咐阳木好好休息别多想,叫徐凌云离开了。
在马路旁等车时,徐凌云问傅山越:“就这样放他回去,不担心他再寻死吗?”
“放心吧,他不会。”傅山越双手插兜,显得肩很宽,晚风吹动他宽松的卡其色衬衣,显得他又瘦又薄又高。
他接着解释:“至少近段时间不会。他把诗集留给你,就是在求救,他在天台接了你的电话,并且没跳下去,说明他认为你能来救他。他不想死,只是想要有人挽留他而已。”
“为什么把诗集留给我?他就不怕我看不懂吗?”徐凌云看向傅山越,“你当时也在,不应该留给你才对吗?”
徐凌云想起了傅山越在含鱼网的买卖记录,一开始,他每半个月卖一件物品,后来,每一个礼拜卖点东西,十分有规律,便宜得令人怀疑他是不是骗子。
直到徐凌云救了他,他老家被烧了,他也再没有东西可卖了。
现在看来,这是不是他的求救信号?
傅山越心里有很多猜测,可能是阳木觉得自己跟徐凌云更熟,可能是人都倾向于向帮助过自己的人求救,更有可能的是,阳木感觉到傅山越是同类。
他们这样的同类不能相助。
傅山越见徐凌云走神,便捞过她的肩膀说:“估计他是怕我吧,他不像你胆子那么肥,脸皮那么厚。”
徐凌云像一条鱼一样弹开了一米远。
傅山越靠得过近,她心里那种别扭又隐隐作祟。
她不喜欢别人突然靠近,就算是傅山越也不行。
傅山越这边本来就生着气,发现自己又被推开了,再也不掩饰情绪:“我手上有刺?”
徐凌云忙揉揉自己的胳膊解释道:“你碰到我伤处了。”
傅山越拉过她的手撸起她的两只袖子,看到好几处伤,他更生气了:“你以为你是蜘蛛侠吗?飞檐走壁,飞身救人,你不怕死吗?你死了我……看你妈妈和弟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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