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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一次,他在网上买了一个老人家的剁辣椒罐头,说这是三无产品,讹诈他三千元,老人家被活活气死了。
“农副产品粗加工不需要生产许可证,老人死得很冤,他被网友声讨,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来他趁着自媒体的东风做起了打假视频,收钱打假,充当商业竞争的打手,以此为生。”
徐凌云撑着腰,刷着牙,惊讶地看向他:“你竟然还有精力做调查,效率太高了吧。”
傅山越轻轻一笑,表示默认。
早饭时,傅山越联系了一个朋友,拜托了他一些事情。
徐凌云问:“你要做什么?”
傅山越喝了口粥说:“你等着看。”
到了第二天吃晚餐的时候,徐凌云刷到一个视频,一个做人文领域的博主曝光了打假老王的部分黑历史,这个视频小火了一把,不知道打假老王看到了没。
徐凌云惊问:“你朋友效率太高了吧?他以前做什么的?”
傅山越笑着说:“跟我一起跑新闻的。”
跑新闻的,干自媒体去了,专业人员做事自然效率高。
打假老王打电话给徐凌云求和,徐凌云说:“别,你不是说要实现‘天下无假’的伟大理想吗?继续呀。”
老王连连求饶,毕竟,他知道他们手上还有更重磅的消息故意没放出去呢。
徐凌云搂着傅山越的脖子说:“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还考虑什么经纪公司。”
“对啊,你早该和我说的,以后有什么事不许单打独斗,不要硬抗。”傅山越搂着她的腰说。
张荷花举着盘子遮脸:“没眼看了。”
大壮做鬼脸:“羞羞脸。”
小情侣相视一笑。
二十天后,徐凌云站到了“听君”在云城会展中心布置的演讲台上,聚光灯打向她,摄像机对着她,傅山越就在观众席暗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化了个淡妆,身穿白色收腰连帽卫衣和蓝色牛仔裤,这是傅山越带她去买的新衣服。
徐凌云当时在商场问他:“为什么不建议我穿裙子?”
傅山越说:“你是收破烂的,穿裙子有损你的形象。”
徐凌云嘟嘴:“我怀疑你在说反话。”
“这一身休闲的就很好看。”傅山越是真心的赞美,“你走的是青春活力路线,你胳膊长腿长,这一套既能突出你的亲和力,也非常能突出你的身材比例。”
徐凌云被夸了,笑嘻嘻地收下这套新的“精英套装”。
演讲台上,她朝傅山越的方向看了眼,吸了口气,说:“当我收到‘听君’的演讲邀请时我很惊讶,我心想‘听君’的嘉宾质量已经这么低了吗?竟然邀请一个收破烂的?”
观众们被逗笑了。
徐凌云这才没那么紧张,开始娓娓道来。
“走上收破烂这条道路既偶然又必然,偶然原因是我失业了,必然原因是失业了就要回家继承财产,而我家是破烂世家。”观众又被逗笑了。
她没有谈及她的过往,她的故事只在破烂行里小范围流传,大家都知道这一行的人员本来就复杂,所以打假老王的视频远远没达到破圈的程度,傅山越叫她冷处理。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再有人揪着她的过往不放,她就做个视频坦诚。
幽默开场后,就该正式分享她的破烂故事了。
她身后的巨幅屏幕上展示的第一张照片是伍淑珍的标本书和吴树正的一袋子信。
隐去真实姓名分享他们的故事后,徐凌云总结道:“这两样东西都是当事人送给我的,他们的感情让人动容,也让初踏上旧物行的我坚信旧物的意义,当时间流逝,年华老去,什么东西能证明我们曾对生命满怀激情?可能,唯以旧物表深情。”
第二件旧物是阳木那本布满沧桑的手写诗集。
徐凌云分享了他的故事以后,向观众们安利:“他本来给自己的诗集取名《一只脱毛的狗》,来源于他那只被红烧的难兄难弟。”观众又很不厚道地笑了。
她等他们笑过后说:“阳木难得幽默一次,编辑说这不符合他诗歌的风格,帮他取名《我来人间一趟》,马上就要上市了,大家可以关注一下。”
接下来是胡兴旺那只满是补丁的编织袋书包,她在做演讲准备的时候就把胡兴旺请出来,又听他讲了一遍每个补丁的故事。
徐凌云总结道:“所以我觉得,旧物的存在可以唤醒我们内心深处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可以掸去忙碌的生活覆盖在我们初心之上的尘埃。”
她特别说了句:“旧物让人心不死。”这是傅山越建议她加的。
第四件物品是许心的绿绒蒿和杜鹃花。
徐凌云说:“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许愿的纸花并不算得上是旧物,但是她特别喜欢做那些濒危的野花,我觉得这些野花跟旧物很像,野花因人的过度采摘而濒危,旧物因人对新物的抛弃而濒危,一个是太有用,一个是太没用。”
“但其实生存的智慧在于,无用之用是大用。”后面那句高深的话也是傅山越给她加的。
徐凌云还给大家介绍了张荷花的缝纫机和大壮珍藏多年的奥特曼卡片,还有羊羊的洛丽塔服饰以及大金的旧相机。
羊羊就在观众席里,她终于辞去了银行的工作,准备开网店卖小众衣服。
徐凌云为她感到可惜,羊羊说:“我不后悔,我早就看清了,我不适应那样的环境,我因为不开心,积了一身的病。应该是工作为我的人生服务,而不是我的人生为一个无望的工作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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