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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曾下令,禁止李沐妍踏入膳房。这大白天的膳房里这么多人,大家可都看见她了。然她已顾不得许多,回头王爷怎的罚,她都认了。“瑞香!你得帮我个忙!”
她将事情原委告知瑞香。两人一同去求总厨,一番好说之后,庖厨依其描述,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食。肉臊子、脆花生与辛口辣椒,卷着一把弹牙的面条,浸在红油肉汤里,麦香以柔克刚融了辣香,馥郁香气跟着李沐妍飘了一路。她端着托盘,疾奔回了夏雨的卧房,瑞香也一同跟来。
二人推开房门,“夏雨姐姐你看,是不是这样?”李沐妍手捧面碗,轻置于夏雨眼前。
夏雨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顿时精神陡振,边笑边咳,“对,对,很像了!呵,没想到我夏雨了了一生,最后心里头念的竟是一碗热面……”
李沐妍挑起细面两缕,卷成一小团,送她的嘴边。夏雨张嘴吃下一小口,光这一口就辣得紧,她一阵咳不可止,所食统统都咳了出来。
李沐妍强忍泪意,而瑞香已匿于床尾,暗自垂泪。等这一阵咳止,夏雨竟示意还要继续吃。李沐妍又卷了两缕面,送入她嘴里。夏雨慢慢咀嚼两口,毅然咽下了所有,强压着剧痛道,“好吃,真好吃!”
稍顷,夏雨已坚持吃了小半碗面,“再吃一口……”她用尽残余的力气说。
李沐妍卷起面,谨慎送面入口。夏雨含着面,仰头遥望,仿佛压梁之上有广阔天际一般。她对她自己说,“下辈子,我想做喜欢的事。”
她带着笑,看着‘天’眨了两眼,最终瞑了双目,再不复睁开。
夏雨已逝,瑞香跟着嚎啕大哭起来。李沐妍似被抽了魂一般,端着面的手不胜颤抖,她努力克制着,才将碗平整放到了地上。她忍啊忍,忍过了头,连怎么哭都不会了。
只见她走出屋子,坐到了石阶上。
屋外经过俩丫鬟,听闻屋里传出鬼哭狼嚎才来望了一眼。见此情形,她们险些吓得摔倒,赶紧通报了全府上下。
过了片刻,宁王迈着流星大步而至。他首先见到的,是坐在夏雨房前的李沐妍,其次是在床尾哭天哭地的瑞香,最后才是榻上已魂归故里的夏雨。地上还放着半碗诡异的红油面。
宁王步至榻边,见夏雨仰卧闭目,像在做一个甜美的梦。身边的杨从武上前探其脉搏后,遗憾地对他摇了摇头。
他为夏雨之死黯然垂首,可他身为王爷,为了一个下人哀伤,恐要失了礼教。
他步出屋外,站在李沐妍身边,语气冷峻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又是你?”
在李沐妍看来,宁王的平静是不通人性,是冷血无情。她没说话,只是无视了她。
“地上那碗面是怎么回事?”而他的耐心已近极限。
被他问到这个,原本哀戚的李沐妍却忽是一笑,“夏雨姐姐……呵……夏雨姐姐说她想吃面。奴婢便去膳房做了面给她吃。如此美味,她竟然没吃完,真是太浪费了。”
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没必要明白。“李沐妍,是不是所有沾上你的人都要倒霉?”
他这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反倒让她释然,她长吁一声道,“那王爷可得离奴婢远一点。”
她起身走回屋里,搀起瑞香,叫她莫要再哭了。
俩人一同离开此地。她甚是逾矩地从宁王身旁走过,而他也并无拦她之意,只在她经过时冷冷说道,“毒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非得用激将法
{本章朔王x容盈盈,太子x韩子士支线}
时光如白驹过隙,倏然又至盛夏六月。连续数日的烈日高照,纵有寒冰坐堂,储宫里犹是热如炙烤。
这日,太子终于结束了一上午的策论,回寝宫时已是头昏脑胀。他一展衣裳,赤条条地倒头睡下。下人们取来冰块,置于榻侧为他降暑。太子睡得熟,浑然不觉韩子士已悄然进殿。
韩子士乃太子之心腹,出入储宫无阻。他今日来督促太子习武,之前殿下老以春困为由偷懒,如今这都盛夏了,正宜勤练剑法,精进武艺。
他知殿下喜静,小憩之时,宫娥宦侍皆退避三舍。他进了殿,但见空无一人,最吵闹的,还是他自己的衣履沙沙声。
无防备少年,偃卧珠帘后。韩子士透过颗颗赤珠,窥见太子背脊上的纹路。他无意识地抬手,潜拨几柱珠帘,甚不觉此举已然逾矩。
他终于目睹了那传说中象征着致国国本的胎记。见者才知,这可不是指鹿为马的把戏。太子背上那龙栩栩如生,宛蟠背脊之上,高昂龙首若在龙嚎,龙尾低垂,勾在他的腰窝之上。随着殿下的一呼一吸,神龙似欲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韩子士豁然开朗,无怪那么多朝臣对太子忠心耿耿,誓死拥戴。自此刻起,他亦成了太子最忠实的信徒。
而太子则仍在熟睡中,又转身来仰天躺着。韩子士猛然意识到自己窥探天子龙体,实乃大不敬,然目光却不能移。
相较于长皇子朔王之威猛,太子看起来只当得‘弱不禁风’四字。殿下胸臂之间,只隐约雕刻些青涩的肌肉轮廓。在韩子士眼中,这远远不够。太子实在太瘦弱了,弱得让他只觉得心疼。
恍惚间,太子察觉周遭有异,缓缓醒来。一睁眼,他见韩子士站在面前,遂起身,揉了揉眼,“本宫午睡时,下人可从不敢擅入。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韩子士这才想起君臣之礼,连忙放下珠帘,避开目光,退却数步,侧过身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向太子回话,“微臣有罪,惊扰了殿下清梦,实属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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