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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坐马上,他则执绳引路。她不会骑马,但王爷的坐骑当真乖顺。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擒回去了。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如何暴露了行踪?竟还劳他亲自来捉,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你出走,是因为在生谁的气吗?”萧灼冷不丁地问起,“是我下令让巫马霁出差的。长皇子朔王在外两年,我遣他去将其劝归,毕竟只有我的亲信前去,才足够分量。这事你要怪就怪我。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前几日你才说不喜欢巫马霁,为何转眼又答应了他的求亲?”
他此行,正是为求解此惑。
她岂敢坦言实情,只得编造谎言,“不,之前是我懵懂弄错了。我现已清晰自己的心意……我喜欢巫马霁,我此生已认定他一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他对我一片真心,所以我也是。”
萧灼目向前方,似自语道,“一片真心就能换一片真心吗?”他显然是不信此事。然既这就是她此刻所想,他又何必泼冷水?“既然你都想好了,待巫马霁回来,我便为你们操办婚事。绝不叫你下嫁于他。”他还有一问,“那你半夜逃出来,是为了去雷州找他?还是你生了我们所有人的气,打算一走了之?”
“我……”李沐妍紧紧掐着马鞍,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转过身看向她,此女子的心思,他实在不解,“何故吞吞吐吐?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用力甩头否认,“是因我有自知之明。我每在王府多待一日,便给众人多添一日的麻烦。我不想再拖累王府了。”
“麻烦?连累?”萧灼若有所思道,“哦,难道是指城中那些流言蜚语?”
她未曾想到那些谣言竟已入他耳。
可他却毫不在意,“嗐……只怪我当年娶沐仙时,给王都百姓留下了个贪图美色的印象。如今府里多了个妹妹,都要叫人那般猜忌。不过你无须在意。毕竟这世上,世人但知其名,便可品头论足。呈上真相,反倒叫他们扫兴。沐妍,清者自清,你我都不欠那些人,用不着给他们交代。”
他兴许也看出她没有说尽实话。但转念一想,她这个年纪,自当是心思多的。“这样吧。”他伸手抚马面,马儿停了下来。“我看你早已比我认识的几位千金懂规矩多了,明日就让那些嬷嬷离府,你也不用整日在府里闷着了。我朝安玲公主与你年龄相仿,你们定会投缘,下回我就带你去见她。”
他欲为李沐妍寻个玩伴,那当朝长公主安玲与她年龄相仿,更是他的亲侄女。若李沐妍能与她交好,自是美事一桩。
至王府时,天边已露曙光。李沐妍的出逃似乎未引起波澜,王府依旧寂静如初。
与萧灼告别时,他语重心长地搭手于她肩头,“沐妍,我再说一次,你未做错任何事,无需自责,更无需逃跑。不论如何,我萧灼都会护你周全。你只负责开开心心便好。”
她无颜对他,何况天色亦无法再掩她绯颊。她心想,若说出真相,他还会待她这么好吗?恐怕只会笑她不知羞耻。但她感受到了他手掌的热量,她平生从未如此信任过任何人。她低头轻语,“知道了,我不会再逃走了。”
如今,这王都是出不去了。她只好把情愫吞之入腹,裹之葬心。每每起念,她辄自掐指尖,痛则能不暇思。自她正视心意之后,隐藏倒不再是一件难事。或是她伪装得太好,甚至都快忘了这事……
——
数日之后,萧灼突然提出,明日要带李沐妍入宫,拜会安玲公主。
夜里,他在王妃屋中小憩。随着时光流转,李沐仙心中愈发不宁。既如今谣言四起,不如就顺水推舟,还沐妍一个名分。她心跳如鼓,鼓足了勇气向他开口,“王爷,沐妍住在王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您……对她印象如何?”
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笑道,“沐妍……小心思多得叫人猜不透,却甚是有趣。最近倒是学乖了不少,莫非你私下里教她规矩了?”
“妾才没呢。沐妍天资聪颖,是我家最聪明的孩子。她是看到王爷您怕了,才让着您呢。”
“本王还要她让着?”
李沐仙埋头笑了笑,心中的念头还是要说出来,“王爷,妾斗胆一问,您对沐妍是否有意?若您喜欢,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让她也伺候您……”
他似早已料到了她要这么说,苦笑着叹道,“沐仙,你是不是也在被那些流言所扰?我告诉你,她是你的亲妹妹,所以于我也是亲妹妹。我说过的,我此生只娶一人,绝不纳妾。”
李沐仙掩掩藏藏,落了行泪,“妾知道,妾知道……”正因如此,这事才陷入了死局。
他拂去她泪痕,轻声责备,“瞧瞧,怎还哭了?”
李沐仙铆足了劲,告诉他,“王爷!妾此生唯一亏欠之人就是沐妍!请您答应妾,一定要给她找一个好归宿,找一个比您还好上百倍的归宿!唯有这样,妾这心里,才过意得去。”
他将他娇柔的王妃抱入怀里,“你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就算她告诉我,她看上了太子,本王也势必帮她拿下。且你知道吗?沐妍当真是倾慕巫马霁。待他回来,本王就亲自操办这门婚事,定不让我们沐妍委屈下嫁。”
她于他怀里强颜欢笑。他越是这般,她越是不安……
——
次日,萧灼携李沐妍同乘一车,辘辘向皇宫行进。李沐妍端坐如松,竭力扮作大家闺秀之姿。她透窗远眺,已见前方巍峨的宫墙,忐忑无以复加,她无意识地掐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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