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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欲继续前行,没想到还真有小娘子前来搭讪,且还认出了她,“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
李沐妍只见这是刚才的那位红衣姐姐,“原来是姐姐呀!没想到我这身装扮,你都能认得出。”
“这有何难?妹妹令人过目难忘,我岂会忘记?”她握住了李沐妍的手,“反倒你刚才那一番言论,才是古往今来开天辟地!令我好生敬佩!”
李沐妍既感羞愧又生好奇,遂问,“姐姐,小妹斗胆一问,以你这般姿容性情,怎会常来这络桃河呢?”
红衣女子未料她如此直言,脸上的神采顿时黯淡,轻叹说,“此乃我第五次踏足此地了……两年前,我第一次来此与他结识,我们自河岸此端聊至彼端,上游漫步到下游……可直至盛会落幕,他都不愿问我讨要桃花。此后每半年,我们就在此地见上一面。可他依旧是……如今已是第五次了,我却还没瞧见他。莫不是,他已成婚了?”
她陷入思绪的惆怅,待她提起神来,勉强展颜一笑,“若他能像妹妹你这般勇敢,头戴桃枝,我必不顾那世俗,亲手将他摘了去!我喜欢他,可奈何却要看世俗眼光。”言罢,她仰天轻啸,目光掠岸,竟发现了那位公子的踪迹,“啊,是他,他在那儿……”
李沐妍顺眼望去,河对岸有位端正的蓝衣公子。他一身书生打扮,衣着朴素无华,显然官阶不高。她思量着,反正自己假扮了身份,无惧无畏。何不借此良机,了却红衣姐姐一桩心愿?
她遂从身边的桃树上折下一枝桃枝,转身对其笑道,“姐姐,你在这等着。我必让你心愿达成!”
红衣女子见她手里多了段桃枝,已多半猜出她的意图,心中大惊,连忙劝阻,“妹妹你要做什么?万万不可!我,我随便说说的!我……”
可李沐妍早已爬上了桥头,回眸一笑,对红衣女子戏谑道,“姐姐,若好事成了,记得请宁王府喝喜酒啊!”
红衣女子一时间乱了方寸,她只见李沐妍不知对那公子说了什么,还往那公子发髻里插上了桃枝。那公子对李沐妍深深一揖,随即便朝她这儿匆匆走来……
——
数盏茶前,太子萧傅门前寂寥,无以解闷。闻络桃河相亲盛事,虽无意成婚,然好奇驱使,遂携上侍从,去一探这河畔风俗。
太子驾临络桃河,这可是天大的事。待他抵达河边,发现男男女女已列队恭候他大驾。
他缓行于人群之中,众人虽围拢而来却不敢近身,唯余一声声恭敬问安。此情此景,已然让他心生悔意。
他终于穿过了人群,转过身对所有人道,“诸位留步,莫让本宫扫了大家的雅兴,皆请自便吧。”
太子的脸上笼罩阴郁,众人面面相觑,皆琢磨不透。
他则继续往络桃河深处走去。沿途,仍不乏追随者悄悄跟其身后,只盼能再被他多瞧一眼。
河畔风景虽美,却无一人能触动他心。愈发失了耐性,他正想回去,却远远瞧见前方桥上有一男子,头戴桃枝,招摇过市。在他的所闻之中,从未听说过,络桃河有男子戴桃枝的规矩?这般离经叛道之人,究竟所欲为何?
他心中好奇更甚,疾步朝那男子追去,那男子全然不知太子就跟在身后,竟堂而皇之地牵着自己的丫鬟到处行走,行为之轻浮,令人咋舌。
“站住!”太子追到他身后,呵斥一声!同时手腕一紧,拽住了那男子的胳膊。那男子不得不转过身来,猝不及防间,两人距离骤近,他直直撞进了太子怀中。
太子生平从未与任何人这般贴身相对。与怀中之人对望,更让他不由陷入了恍惚。他怎会料到,这轻浮的登徒子,竟有这般叫人窒息之美貌。从来没有任何事,能让太子错愕至此……
那男子迅速后退,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
李沐妍怕被他认出女儿身,便不敢开口说话,光是行了个礼,便匆匆逃离。
待她消失在眼前,太子才回过神来,宦官也追来询问,“殿下,您没事吧?!”
太子迅速收敛心神,问道,“没事,你可知那人是谁?”
“谁?奴才不知啊。”
……
李沐妍换回了女装,和瑞香装作无事发生,悠哉悠哉地回到亭中。
天幕渐垂,一辆辆马车辚辚,载着宾客陆续离去,今春的蹴鞠大会悄然落幕。
马车前,李沐妍回眸,望向这冷冷凄凄的赛场,忆及方才之事,竟已宛如一梦。她转回头,发现萧灼正向她抬手,似欲助她登车。她低垂眼帘,不敢直视这眸温柔。
她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坊间已将她视作了他的媵妾,而他竟还不避讳。王爷是坦坦荡荡,但她不行。她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的好意,扶着车架自己上了车。
车内,姐姐已端坐其间。想来姐姐定要问她,络桃河畔可有收获?她勉为其难地朝她笑了笑。
宁王随后步入,三人同乘一车,王爷与姐姐坐在车尾,李沐妍则挨着姐姐的一侧。
归途约需小半个时辰,王妃定是累坏了,启程没多久,便依偎于王爷肩头睡了过去。王爷轻声嘱咐李沐妍,让她去告知马夫务必慢行,别扰了王妃休息。
不一会儿,王爷亦阖上了眼帘。李沐妍可算舒了口气,悄悄扭扭脖子,活络活络筋骨。
马车外,忽传来一阵喧嚣马嘶,马群从车旁掠过,狂风骤起,车帘翻飞。李沐妍透窗望去,只见太子一行人策马疾驰,自他们车旁掠过。
“可在河边见到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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