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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皓瞟了几眼,辰晏家的摆件讲究一个低调,不是出自艺术大师之手就是拍卖会所得,盛意这一顿砸……他又瞥了自家老板一眼,见对方含情脉脉,翘着唇角反反复复地看着监控视频。
他只能说:“看来意总真是……生龙活虎,非常精神。”
“把房子掀了都无所谓。”只要她能消气。
林南皓无言,默默陪他静了一会儿,忽然坐直了身子转向辰晏,“辰鹭恒那边选的是弘业。”
逃离
辰晏摩挲酒杯的动作顿住,陡然清醒。
他和辰鹭恒的积怨很深。
他们是对手、仇敌,偶尔情况下是战友,但绝不可能是兄弟。
辰晏知道,在辰鹭恒的世界里,自己是一个闯入者,抢夺属于他的父爱、地位甚至财产等原本独属于他的一切,更何况这个人比他健康、有头脑,更优秀。
即便辰晏没有任何争抢的意思,但他存在本身对辰鹭恒而言就是一种威胁。
而现在,辰鹭恒母子终于找到了能够制衡他的把柄——他和今祉的关系。
韩芳以此为要挟,和辰晏达成协议,让他退出辰氏放弃继承权。但辰鹭恒为了报私怨,不管不顾地在盛意面前挑破了。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用遵守约定了。
……
十一月底的容海夜风,是融化了的雪,浸得人皮肤发寒,辰晏却毫无察觉地倚着露台栏杆,咽了一杯加冰威士忌,下了某种决心,“明天一早去霖城,我亲自和弘业建筑谈并购。”
林南皓知道他是要和辰鹭恒彻底撕破脸了,犹豫了下,“好。”
辰鹭恒因病常年在国外疗养,没怎么打理过集团事务,这次做完手术修养回国后,韩芳有意让他进辰氏管理公司,但董事会并不信任他,要求他在两个月内收购一家有资质的建筑公司,才肯把公司决策权交给他。
辰雍对此态度暧昧。
原本在韩芳的辅助下,这不算难,但辰鹭恒偏偏为了给辰晏找不痛快,把今祉的事捅出来了。这让辰晏意识到,如果避让,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他叫人盯着辰鹭恒的动作,一旦定下来他最终决意收购的公司,他就会更快一步拿出更优解的方案和辰鹭恒抢。
哪怕牺牲自己的利益——失去盛意的辰晏,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现在的他必须争,必须抢。
又挨了几日,盛意状态终于好了些,有勇气回父母家见女儿了。
盛意一进门,小姑娘就蹬蹬朝她跑过来。
“妈妈妈妈——好想你。”她们母女已经小半月没见过了,甚至连视频通话都没几次,她环着母亲的脖颈轻轻蹭,“妈妈这次出差去了好久哦!”
盛意胸中酸涩,说不出话。
她抚着小姑娘软软的身体,闻到孩子身上那股熟悉的像是阳光晾晒过的奶香味,才获得一点安慰,找回今祉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女儿的实感。
但还是极力避免去看孩子的脸。
可光靠拥抱能逃避多久?
一秒,两秒,三秒……超出小别重逢所需的时间后,今祉从她怀里挣脱,格外开心地仰头盯着母亲。
于是就这样,母女二人对视了。
盛意便看到一张带着婴儿肥,漂亮可爱却又和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她花了小半月做的心理建设瞬间瓦解,含着点惊惧仔细打量今祉,力求从小姑娘五官、轮廓乃至神态中分辨出哪些来自于她,哪些又遗传自辰晏。
今祉有双清澈有神的大眼睛,眸子极亮,睫毛密而长,将上眼皮撑出深而长的褶皱,像他。眉毛尚未完全长成,颜色淡淡的,但眉型未经修饰,是天然的剑眉,中和了婴儿肥的幼态,显得英气,也像他。鼻子小巧挺立,嘴唇薄厚适中,随了母亲。
五官里最像的就是眉眼,盛意讥笑,难怪他不近视却偏要带一副眼镜。什么戴眼镜更好看?分明是心虚!
盛意面上肌肉一阵阵发紧,可偏还要做出一副见到女儿欣喜模样。
曾经在舞台上完美的演技到了今祉这里,无论如何也难以伪装。于是笑的像走调的音符,丝毫不令人愉悦。
“妈妈?”今祉察觉到母亲在自己面上停留时间的异样,也感受到母亲目光里的陌生情绪,“妈妈……为什么这样看止止?”
盛意看到落在她瞳孔中自己的影子,才发现那双浅棕的瞳孔也和辰晏如出一辙。
辰晏。这两个字是迟钝的刀,磨在她和今祉的纽带中间,隐隐作痛。
她极力作出笑容,“妈妈只是觉得止止又长大了些。”她摸了摸今祉的脑袋,起身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真的哇!”小孩子总是喜欢被夸长大了。她猫咪一样跟着盛意,“昨天爷爷跟我量了身高,我现在九十八厘米啦!”
盛意心底一痛。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婴儿已经长这样大了。是不是越长大,属于那个人的特征就会越明显?
她端着水杯顿在半空。
李欣茹在旁看了会儿,失笑着说,“怎么失魂落魄的。”母亲总是能敏锐察觉到女儿情绪的不对劲。
“哪有?可能工作太累了吧。”盛意灌了口水。
“难怪,我看你瘦了好多……”
盛意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爸呢?”
“他呀最近迷上了下象棋,在外面下棋呢。”
直到晚上吃饭盛承华才回来,李欣茹见盛意瘦了,特意让阿姨做了几样她爱吃的,盛意胃口不好,浅浅吃了几口,总是不自觉去打量今祉,但她将异样掩饰地很好,今祉毫无察觉,指着其中一道菜说:“这个没有辰叔叔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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