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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耗子笑了,杜如海也跟着笑,“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也觉着不赖我是不?”
李耗子又哭了,杜如海也跟着哭,“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多多少少也有点责任。”
李耗子一拳打在杜如海脸上,拽着背包带绕过他的脖子狠狠勒住,勒得杜如海面目发紫。杜如海垂死挣扎,一会儿掰李耗子的手指头,一会儿撕扯背包。人之将死其劲也大,三下两下把背包撕坏,一个细长的东西滑进江堤的石头缝儿里。
背包带脱线,李耗子手上的力道松懈,杜如海猛吸一口气反把李耗子按在身下,反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浩哥,你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咱俩的事儿今儿结了吧!往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李耗子依旧哭笑不得,手里握着个什么东西绵软无力地砸杜如海的脑袋。那东西不大也不硬,砸上去也不疼,但砸了几下,东西上忽然闪烁起一个红色的光点。
杜如海看过去,眼珠子差点没飞出来。那是炸药的遥控器,李耗子不小心按到了起爆按钮,遥控器上正在显示五分钟倒计时。
救援
马大嫂返回江南镇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人了,小吃车全都关闭起来,扣上了门板,她一口气跑回超市,把抽屉里的零钱揣好,又找来一个大包,装上老伴儿的骨灰和瓶子背在背上。
作为江边老户,她意识到元宝江随时有可能玩完,必须赶紧撤离。收拾妥当,她恋恋不舍地回望超市,忽然发现自己一双手还闲着呢,于是又跑回去,抱起电视机。
跑到门口,门毫无征兆地开了,个穿着雨衣的人急匆匆地出现,朝她喊道:“别顾着东西了,洪水马上到,快上车!”
马大嫂认出眼前的人都是镇上的干部,丢下电视机就要走。一个人又拉住她问:“屋子里还有人吗?”
雨声和江水声震耳欲聋,马大嫂扯着嗓子回答道:“没了,俺家就我自己!”
那群人把她推向门口的面包车,又沿街向上走。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镇里过来转移群众的,跟上去道:“村民都在江南二小,黄村长能带着他们往后山跑,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了!”
一人问道:“那你知道谁家有孩子和老人吗?”马大嫂过一遍脑子,“跟我来!”
积水上涨,一部分漫过门槛流进房子里,一部分顺着江堤汇入元宝江中。马大嫂带领干部们穿大街越小巷,陆续背出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孩子,把他们放进面包车。人数太多,只是走完前街面包车就装满了,车子先行开走,他们又奔向镇子里面。
眼下的情况是,村干部都不在,只有马大嫂熟悉每家每户的情况,只靠她一个带路很影响工作效率。正不知怎么办,他们路过李耗子家的老屋,两个女孩跑了出来。
是李迪和杜小默,这对冤家自从昨天早晨打了一架后就没再见面,结果今天下午考完试都偷偷溜出来到文化节玩,又遇见了。李迪当即提出要跟杜小默一对一单挑,杜小默立即拿出纸写生死状,写到一半儿下雨了,纸被打湿,李迪就把杜小默带到老屋继续写,雨越下越大,她们签好字后就在屋子里等待雨停,雨一直没停,她们就等到现在。
马大嫂道:“哎妈呀李迪,你咋挑今天回来了呢?快带着你同学走,洪水就要来了!”
李迪扫一眼眼前的人,猜到他们正在干什么,问道:“你们这是要转移群众吗?”
一个干部点头。
李迪道:“这一片我熟悉,我带一队搜这边,你带一队往南边走。”
干部说:“不行,你们俩都是孩子,不能让你们冒险,快往喜鹊桥那边跑。”
李迪白他一眼,“你才是孩子呢,老娘明天就成年了!”说完,她跑向后院老太太家。
干部们觉得让两个孩子单独走也不安全,只好兵分两路。杜小默默默跟着李迪,路上,李迪说:“你这大小姐快走吧,水来了把你淹死我就不能弄死你了。”
杜小默撅着嘴,“老娘才不是大小姐,你能干的事儿我都能干!我比你聪明。”
说完,她问身后的人,“你们怎么不用大喇叭通知?下雨时有一些游客跟摆地摊的都进村躲雨了,应该把他们也发动起来。”
跟着跑的干部本想说黄村长应该已经通知完了,可转念一想,那老家伙一直在江南二小,根本不可能来得及通知,猛一拍脑门,派出一个人跑去村部。
来到后院老太太家,老太太正在几个游客的帮助下往门口堆砌砖头挡水,游客里的小孩子兴高采烈地蹦着,李迪大喊:“别砌了李奶奶,快走,大水要来了!”
李奶奶一受刺激,腿当时站不住了,一个干部要背她,李迪冲去车棚,把马车拽了出来,把老太太和孩子放在车上,然后又把驴圈里的毛驴拉出来,套进车辕。
她的动作不是很娴熟,但在大声的口号下驴也没有耍脾气。杜小默大为惊讶,“你还会干这个?”
李迪坐上驴车前座,鞭子一扬,驴车缓缓移动。“你懂个屁!老娘会得多了。”
这时村里的大喇叭响了,“各位村民和游客请注意,洪水马上就来了,请结合实际情况准备交通工具,马上到老街上集合,请马上到老街上,注意照顾左邻右舍的老人、孩子和妇女,不要携带财物,不要携带财物……”
声音在雨夜中传播,留守在家中的村民们方知大祸临头,纷纷跑出家门。他们先是到左邻右舍叫人,然后扶老携幼朝老街上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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