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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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肯定能好！”小青笑了，又拿起斧头，“龟腰叔走的时候跟俺说，等他媳妇儿病好了，回来还在胡同口摆摊，再给苏苏姐家的娃带城里的糖糕呢！”夕阳把院子里的草垛染成金红色，小青劈柴的“咚咚”声，混着娃偶尔的“咿呀”声，暖融融的。苏苏抱着娃靠在门框上，心里想着——郭龟腰为了家人去治病，文典在前线打仗，大家都在为了好日子奔着，等郭龟腰媳妇儿好起来，等文典回来，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顺，越来越暖。院角的石榴树开得正盛，红得像燃着的小灯笼，风一吹，花瓣落在嫂子怀里的娃脸上，娃“咯咯”笑出声，小手还去抓飘来的花瓣。嫂子坐在竹椅上，手里摇着文典临走前编的草编扇，正逗着娃：“看看这花，跟俺们铃铛一样俊……”“咚咚咚。”院门突然被敲响，不轻不重，带着点迟疑。苏苏正在屋里缝衣裳——是给文典新做的粗布褂子，针脚比以前规整多了，听见敲门声，她手里的针线顿了顿。这阵子村里总有人家盼回亲人，可她没敢盼这么快，指尖捏着线头，竟有点发颤。“俺去开！”嫂子刚要起身，苏苏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手搭在门闩上，深吸了口气才拉开。门外站着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腿上还沾着点未抖净的尘土，肩上挎着个旧布包。阳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额角一道浅疤——是上次坠崖留下的，下巴上冒出点胡茬，显得有些憔悴，可那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是文典。苏苏手里的针线“啪”地掉在地上，眼泪没等她反应就涌了上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鼻子酸得厉害，手指紧紧攥着衣襟，指节都泛了白。文典也愣了，喉结动了动，像是有千句话要说，却只盯着她看——苏苏比以前丰腴了些，头发挽成了简单的发髻，鬓边别着朵石榴花，是他以前说好看的样子。他往前挪了半步，声音还带着点旅途的沙哑：“苏苏……俺回来了。”“文典哥！”苏苏终于喊出了声，眼泪掉得更凶，却笑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文典赶紧伸手扶住她，掌心触到她的肩膀，才敢确定这不是梦，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擦去眼泪：“别哭，俺回来了，再也不走了。”“爹！”嫂子怀里的娃突然喊了声——是前些天刚教的，虽还咬字不清，却让文典浑身一震。他猛地抬头，看见嫂子怀里的娃，穿着粉色的小褂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小模样像极了苏苏，又隐约有他的影子。文典慢慢松开苏苏的手，脚步有点发飘地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娃，手伸了又缩，像是怕碰碎了这团软乎乎的小身影。他咽了口唾沫，声音竟有点发颤，傻乎乎地问：“嫂子……这……这是俺的孩子吗？”嫂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娃往他面前递了递：“不是你的是谁的？苏苏怀了十个月，等你回来等了一年，你瞅瞅，这眉眼，这小鼻子，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文典终于敢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娃，手臂僵得不敢动，怕力气大了弄疼她。娃没认生，小手抓着他的军装扣子，咯咯地笑。文典看着娃的笑脸，又看了看旁边抹眼泪却笑着的苏苏，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软得像化了的糖：“俺的娃……俺当爹了……”石榴花又落了一片，正好飘在娃的小衣襟上。苏苏走过去，轻轻靠在文典身边，伸手帮他拂去肩上的尘土：“文典哥，咱回家了，再也不分开了。”文典点点头，抱着娃，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苏苏的手，掌心的老茧蹭着她的手背，带着风尘，却满是安稳。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落在满院的石榴花香里，暖得让人心安——这场仗，他打赢了；他的家，也终于团圆了。文典把娃抱在怀里，手臂还僵着，却小心翼翼调整姿势，让娃靠得更舒服些。娃抓着他军装领口的扣子，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发出“咿呀”的软声，逗得他嘴角一直没放下来，眼神软得能化了院里的石榴花。他低头盯着娃的小脸，手指轻轻碰了碰她肉乎乎的耳垂，声音放得轻，像怕惊着怀里的小宝贝：“这娃这么俊，有名字了没？”嫂子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看着他这副紧张又欢喜的模样，忍不住笑：“小名取了，叫铃铛——你没听她哭的时候，声音脆生生的，跟咱村老庙门口那串铜铃铛似的，听着就招人疼，俺和苏苏就商量着叫这个。”“铃铛……”文典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满是欢喜，他凑到娃耳边，轻轻喊了声“铃铛”，娃像是有感应，小手挥了挥，咯咯笑出了声。文典眼睛更亮了，抬头看向苏苏，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这名字好！跟咱闺女配得很，脆生生的，有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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