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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后,何云闲和他一块去查看陷阱。
还没走到跟前,便听到有人的嚎叫,大声叫着:“救命啊!”
谢冬鹤连忙寻声跑过去,看到陷阱已经被触发,有个青年人被倒吊在树上,正大声呼救。
“别乱动,我放你下来。”
那青年听到有人相助,连忙叫得更大声了。
“多谢这位大哥,我头好晕,估摸着被吊了有半个时辰了,好想吐……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儿的陷害我……呕……”
谢冬鹤割断绳子把人放下来,何云闲看他走路摇摇摆摆,也连忙上去扶住他。
“兄台可还好?”
何云闲问了一嘴,那人立刻又抱怨起来,旁人说一句,他能回十句都算少的。
看样貌,这位似乎是个哥儿,面容清秀、剑眉星目,实在是个俊哥儿。
只是他嘴巴太碎,一开口,全然叫人忘了这哥儿样貌好,直叫人记得他是个嘴碎的。
何云闲看他走路摇摇摆摆,又瘸着腿,怕他伤着了腿脚。
这样一个哥儿独自上山,本就危险,要是再伤了腿脚,就更难保安危了,不由得有些担忧。
而且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哥儿的面貌、谈吐极为相熟,尤其是那张碎嘴。
“可还走得了山路?我们在这附近有间木屋,不方便下山的话,可以暂住一晚,等明日再下山。”
那哥儿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立即答应了。
“我如今确实不便下山,多谢。”
谢冬鹤还要查看另外两个陷阱,便叮嘱他先留下,等他回来。
何云闲就先扶住哥儿,靠在一处树干上休息。
哥儿一张嘴实在闲不下来,他们头上鸟雀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哥儿在树下也叽叽喳喳个不停。
说的多是些日常闲话,他爱吃的、爱玩的,曾去过哪里,还有些旁人嘴里听来的八卦。
何云闲才和他相处了一刻钟,连他十天前吃的什么午饭都知道了。
直到一声呦呦鹿鸣响起,才打断了他的闲话。
何云闲立即眼前一亮,心里止不住的欣喜,他们总算抓住那头鹿了,等下山了卖出去,能换不少钱!
他忍不住站起来,想立刻就去找谢冬鹤。
只是一抬脚,想起谢冬鹤走前的嘱咐,他只好又止住想去见他相公的兴奋劲儿。
不多时,何云闲两人就看到谢冬鹤回来了,肩上扛着只健壮的雄鹿。
那鹿体型极大,估摸着有百来公斤重,头顶那对壮观的分叉鹿角枯枝般嶙峋盘曲,一身赤褐色的皮毛在林间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背上却有几道已经深深的抓痕,几可见骨。
它的腹部急促起伏,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显然在落入陷阱前就已受过重创,如今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这鹿极重,即便是谢冬鹤,扛在肩上也不免有些吃力。
他咬紧牙关,两条腿稳稳地撑住,腰腹收紧,两臂肌肉鼓起扶住鹿身。面色不变,只额上隐隐有汗。
重归重,可是一想到能换多少钱,就一点也不觉得重了。
谢冬鹤扛着鹿,何云闲就扶着那个哥儿跟在他后面,三人一块儿回到了木屋里。
他们回去时,时间尚早,连圈里的鸡鸭都还饱着肚子。
因着那头鹿已经半死不活了,谢冬鹤就把鹿搬到屋后头,打算先弄些草喂它,叫它多活两天。
何云闲就和哥儿坐在屋里,帮他看看伤得重不重。
“多半是皮肉伤,不碍事,我自己抹点草药,明儿就能走。”
说罢,哥儿便熟练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翻出来一盒黑糊糊的东西,管何云闲借了点水,指头沾了沾水,挖了点黑泥就贴在他受伤的脚腕上。
“说来,我还不知道恩人姓甚名谁呢。”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显然是不在意自己被陷阱误伤的事。
何云闲看他如此,倒觉得他虽然嘴巴有些烦人,心地却不错。
“我姓何名云闲,旁人都管我叫闲哥儿。”
却不想那哥儿立刻瞪大了眼,满脸惊讶,“何云闲?你是云哥哥!”
他先惊后喜,忍不住拉住何云闲的手。
见何云闲一脸茫然,便笑着提醒道:“云哥哥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莫彦玉啊,就是那个红溪村里人见人怕的莫鸭子。”
这个久违的、带着戏谑的称呼,叫他幼时的回忆翻涌而出。
何云闲的娘张霜花改嫁给何大伟后,他在红溪村里举目无亲,那些孩子们也都排挤他,不与他玩耍。
莫彦玉是他那时仅有的好友,他也不是红溪村的人,幼年因家乡发大水丧父丧母,被一个老郎中收养,当了药童。二人云游四海,老郎中曾在红溪村驻留过几个月,那时他便结识了何云闲。
两个孩子处境相似,年岁又差不多,很快便成了至交好友。
莫彦玉嘴巴伶俐得很,每每何云闲被旁的孩子排挤时,他都靠一张嘴把那些捉弄他的孩子说哭,回家找爹娘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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