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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可能,公海上那场用来洗钱的拍卖会就是他一手主导,几经周转后洗干净的钱打到了买家账户,而画仍然又回到他这个卖家手中。
绪钊的眼中压抑着怒意:“你明知道那是她的画,还敢用来给人洗钱?”
何梵生面色绷紧一瞬,又很快轻松下来,看上去并没有丝毫的心虚或歉意:“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把你给引出来?多亏你的出现,我才大概弄清你把她带到了哪里。”
“……”绪钊久久没有出声,但表情里的鄙夷已是显而易见。
半晌后,他道:“出个价吧,我要那幅画。”
“你觉得可能吗?”何梵生还给他一个轻蔑的笑意,又道:“这可是我手上最后一幅伊伊画的赝品,之前那些虽经了我的手流出去,但我根本不知道是她画的,所以最后这件我绝不会再让给任何人。”
“……你倒是有够无耻的。”
何梵生脸上有些挂不住,咬了咬牙继续道:“我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用她的画洗钱或是展出,但条件是你得把《夜雨泊舟》的赝品还给我。”
顿了顿,他狠下心进一步威胁:“你也不希望她的画继续在市场上流通,然后保不定哪天她伪造赝品的事就被曝光,对吧?”
这无疑是切切实t实地拿捏住了绪钊的软肋。他紧咬住后槽牙,目光都快要杀人,然而他还是隐忍了下来,对身后待命的阿岑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阿岑离开,朝别墅内走去。
他又转向何梵生,身形一动就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离得很近,他咬牙切齿低声道:“你听好,画可以给你。但它还有你手上那幅,你都给我藏好了。一旦我在其他任何不该出现的地方看到它们,你就等着被剁碎了喂狗……明白了吗?”
看着他尽全力压抑着怒气的模样,何梵生眼眸一闪,心下就有了计较。
他轻笑一声挣开他的控制,矜傲地整了整衣领:“这话不用你说,好像我多盼着伊伊不好似的。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好歹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有着这么多年的情分,而且她还一直都对我——”
话未说完,绪钊已经再也忍不了,一记毫无花哨的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何梵生的颧骨上。
***
江净伊进屋后就上了楼,径直去了藏书室,她想待在那个充满书香的安宁空间,寻求些许平静和慰藉。
进去后她也没有心思看书,就坐在沙发上出神,脑子里回想着刚才何梵生的那些话,越想心越乱。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对面绪钊的书房传来动静,抬眼一看,却见是阿岑从那边的门走了进来。
他一开始没看见藏书室这边的她,目不斜视地就朝书房深处走,那里有一排书架挡住,她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片刻后他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手上就多了一样东西。
江净伊看清那是什么后皱起眉头,不禁开口道:“你拿那画干嘛?”
阿岑听到声音这才发现她的存在,只稍稍惊诧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静回答道:“老大要我拿下去,交给何先生。”
“给何梵生?”江净伊更为困惑:“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他?”
阿岑面上显出踟蹰,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措辞。
江净伊心下急切,索性又问道:“你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
***
听了阿岑简略转述的两人间的对话内容后,江净伊惊怒之下,又实在无法安心,于是又下楼回到庭院。
却不想此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一场激烈的打斗刚刚平息,空气中还弥漫着暴戾的余温。
绪钊被两名强壮的保镖以一种保护的姿态从后面拽着,他眼神阴狠地盯着对面,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但面上看着没受什么伤,只嘴角破了点皮在渗血。
而另一边的何梵生则显得狼狈得多。他被循着打斗动静找过来的几名中国同事护在身后,衣服上沾了些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脸,眼睛一片乌青,颧骨处迅速红肿,鼻子也在往下淌血,将他捂着口鼻的衣袖都染红了一小块。
一位本地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挡在双方中间,应该就是陪同过来的政府官员,正脸色凝重地用带口音的英语说着什么,显然对这场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暴力冲突极为不满。
江净伊的心猛地揪紧,快步走到了绪钊身边。细细打量着他:“怎么回事?”
绪钊一见到她,周身那股狂暴气息肉眼可见地软化下来。他示意身后的保镖放开他,抬手抹胡乱地掉嘴角的血迹,摇摇头道:“没事。”
目光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直视,模样颇有些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就在这时,被众人护着的何梵生却开口了,声音因为脸上的伤而有些含糊不清,又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腔调:“没什么,我和这位绪先生是旧识,许久不见了。我们刚才闹着玩的。”他这话是对着周围的同事说的,又用英语向几个官员解释了一番,大意就是让他们不必追究。
尽管他的样子看上去可并不像“闹着玩”,但紧绷的气氛多少缓和了些许。
应付完这群人,何梵生重新将目光投向江净伊。无视绪钊瞬间又变得危险的眼神,他捂着肿起的额角,用一种虚弱又无奈的语气道:“我刚才摔了一跤,感觉有点脑震荡,这附近好像没有医院,可以请这位女主人找个地方让我躺着缓一缓吗?方便的话最好能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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