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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急啊?”乔尚贤仿佛听不懂人话,挡在她面前慢悠悠道:“这么久没见,我们还有些旧账要算一算呢。”
江净伊神情沉了下来,心内忆起某些过往,不免忐忑:“你想怎么样?”
乔尚贤却又勾唇一笑,带着少年般的稚气和雀跃,不由分说就拉住她的手拖着往外走:“先陪我去个地方。”
江净伊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拖了几步,随即慌忙挣扎:“你做什么?我不去,都说了我有事!”
乔尚贤转过脸看她,带了点不耐和不屑:“你能有什么正经事?我不管,天王老子来了你都得先晾着!今晚必须陪我。”
江净伊只觉头疼。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他是一点没长进,还是那样蛮横不讲理。
他顿了顿,目光下移打量起她身上一套宽松休闲的衬衫长裤,嘲笑出声:“你这穿的啥玩意儿?跟破麻袋似的,丐帮啊?”
紧接着又注意到她被他握住的手,那指间还沾着些没清理干净的斑驳颜料,他皱眉嫌弃地“啧”了一声,手却下意识蹭过去帮她擦了擦:“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学着收拾收拾自己,还跟小时候一样,邋遢得像个泥鳅。”
江净伊冷了脸,深呼一口气压下满心的厌恶和烦躁。乔尚贤的话让她瞬间又回到了过去,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
那时她刚住进何家没多久,有一天下午放学回t来刚走进前院,面前猛的蹿出一条大黑狗,长得凶神恶煞,龇着牙咆哮着往她身上扑,她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往后院跑,而那狗跟在后面,一直追她追到了湖边,她腿一软就滚进了湖里。
所幸那时正值水位下降期,靠近湖岸的区域成了浅水滩,她倒没事,只是摔了一身的湿泥。
挣扎着爬上去的时候,却见岸边站着闻声赶来的何梵生,正弯下身来拉她。
这时他旁边又冒出个长相精致的陌生男孩,正指着她哈哈大笑,对何梵生道:“这就是你家新来的那个小乡巴佬儿?干巴巴黑乎乎的,像个泥鳅!”
而他脚边蹲坐着一只黑狗,正是刚才一路追撵她的那只,此时已收敛了凶煞犬牙,吐着舌头哈哈喘气,眼神和它主人一样,透着傲慢轻蔑。
后来她得知,乔尚贤的父亲是从京城调任到南边的高官,举家搬到了这边定居。而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是老来子,自是从小就被宠得没边,养成了乖戾顽劣飞扬跋扈的性格,成天到处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他后来也会时不时地牵着那条罗威纳犬跑来何家的园子里玩,跟拆家似的糟践了不少名贵植物,江净伊在后院喂过的两三只野猫都被它吓跑了,再不曾出现过。
可即使这般,碍于他家背景,何家都只有客气恭维的份儿,没人敢说什么。
住在何家那六年里,江净伊没少被他捉弄欺负。后来上了大学他突然转性说要出国学音乐,他家里求之不得,火急火燎地给送走了。
秀城终于少了个祸害,江净伊的生活也得了个清净。
不想如今这祸害又杀了回来,她的清净日子怕是到了头。
满心烦闷间,乔尚贤已经拉着她到了停在门外的一辆香槟色跑车前,替她打开副驾的门,催促道:“抓紧时间,还得先去给你弄身衣服。”
江净伊皱眉:“什么衣服?”
“好看的衣服呗!”他漫不经心道,又轻蔑地哼了声:“何家现在是破产了吗?都舍不得给你穿点好的。”
这话的意思倒像默认了她是何家人似的。他自己说完似乎也意识到了,脸上显出几分恼怒阴鸷,赌气般把她往车里推。
江净伊不愿像个人偶一样被他摆弄,固执地撑着车门不肯进去。
“你放开我!我不要坐你的车!”
乔尚贤已经有些失去了耐心,箍住她的肩膀按着头就想强行塞进车里,却听她轻呼了一声,似乎碰疼了哪处,他又慌忙放开手,脸上显出无措和无奈。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非要这样闹吗?”
见江净伊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他神情变了变,又放软了声气:“就当我求你一回行不行?今晚陪陪我,我就想给你看个东西,不会花很长时间的。”
一向傲慢跋扈惯了的人难得露出这般卑微讨好的姿态,若是有认识他的人看见了,只怕会惊掉下巴。
然而江净伊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只站在那里僵持着。
乔尚贤咬了咬唇,乖戾的眼眸里显出些委屈受伤的情绪:“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那之前又为什么——”
“闭嘴!”江净伊脸色一凝,抬眼打断道。
乔尚贤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脸上顿时满是不甘和不忿:“凭什么不让我说!明明是你——”
“嘀嘀——”
他的话没说完又被打断,只不过这次不是江净伊,而是旁边突兀的一串车喇叭声。
两人皆是一惊,同时朝那边看去,只见一辆黑色保姆车刚在路边停稳,后座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冷艳雍容的美人脸,只不过一开口就破了功:“江净伊你食咗猪油
食咗猪油:粤语形容动作很慢的意思
啊半天出不了门!我在路口等了——嗯?乔尚贤?!”
她看到江净伊旁边的人,也是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等对方回答,她又一挥手:“算了不重要,不过你干嘛又来缠着她?跟鼻涕虫似的甩都甩不掉!”
她写满不耐烦的脸上又多了些嫌弃,索性打开车门下来,身上穿着亮闪闪的精致裙装,踩着高跟鞋噔噔大步走上前,皱着漂亮的脸蛋拉住江净伊:“就说你怎么一直没动静,原来是被条癫狗挡了道!走吧,再磨磨蹭蹭去到那边都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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