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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她正自在惬意地沐浴在意大利秋日干爽温暖的阳光下,周身笼罩着一层金色光晕。
这是时隔两个多月再见到她。她给他的感觉却已和之前大不一样。
此时的她只穿着一条宽松轻薄的象牙白吊带裙,细肩带松松垮垮地挂在圆润的肩头。这种装束对于曾经的她而言,是极为大胆且出格的。
在他身边时,她从未这样穿过。
而现在,她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穿着这一身,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露出白皙玲珑的颈项锁骨和圆润的肩膀,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更为刺目,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零星散布的靡艳吻痕,从颈侧蔓延至锁骨下方,甚至在她微微俯身时,更深处也隐约可见几点暗红。
而她面上没有半分抑郁悲苦或是强颜欢笑的情绪,反倒一脸慵懒闲散的模样,眉梢眼角都是被满足后未褪尽的倦怠风情,低下头极其自然地抚摸逗弄着脚边那头体型硕大、皮毛油亮的黑豹。
这时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她抬眼对他温温一笑。
金色光线映照出她柔和明丽的侧脸,那是一种他几乎从未在她身上看到的松弛与安宁。
这种安宁却像无数根冰冷淬毒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入他心底最隐秘、最黑暗的角落。他喉咙有些发紧,莫名地生出一股想要撕破这幅美好画面的冲动。
于是最终他发出了声音:“伊伊。”
江净伊抚摸着豹豹的手猛地顿住,抬眼看向门廊处阴影与阳光交界处站着的人影。
当那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遥远的面孔映入眼帘时,她脸上原本泛着的淡淡笑意瞬间消失,只剩一片难以置信的空白,身体也跟着僵硬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又骤然压缩。
不过才隔了两三个月,再见到何梵生,关于他的那些记忆却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仍是那副温润清冷的模样,浅色衬衣显得身形挺拔而气质干净,然而只要细看又不难发现他瘦了不少,颧骨微微突出,眼窝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眸中不再是一贯纯粹的冷静,而是翻涌着疲惫和深沉的阴郁,如同平静海面下的危险漩涡。
但从面上看来,总的说变化并不算大,只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有太多太多,以至于此刻眼前的他显得如此陌生而突兀。
像一幅色调阴冷的图画强行插入这温馨唯美的庭院,打上了一个不和谐的补丁。
她怔在那里,嘴唇微张,眼底掠过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何梵生?你怎么会在……”
而坐在她对面的绪钊在看清了来人后立即就变了脸色,刷地站起身,如一座骤然拔地而起的冰山,拦在了何梵生与江净伊之间。
他眼神冰冷阴鸷,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谁准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何梵生对他的驱逐视若无睹,抬脚走近几步,姿态维持着一贯的从容矜持。他也忽略了一旁龇牙低吼、蓄势待发的猛兽,目光只投向江净伊:“总算找到你了,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
他在她脸上细细逡巡,语气平静且温和,显出浓浓的关切,就仿佛两人从未撕破脸过,仿佛他只是一个深情款款的故人。
“……”江净伊木着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实际上在来之前,何梵生潜意识里就对这个问题预设了答案:跟在绪钊这种背景复杂行事狠厉的人身边,怎么可能过得好呢?她必定每天都备受欺辱,煎熬不已。
他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江净伊会一身伤痕一脸憔悴,扑倒他怀里哭着求他带她逃离这里,逃离那个凶戾的男人。
可呈现眼前的真实情况似乎并非如此。他的目光又下意识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发现那些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在近距离下更是清晰得无所遁形。
那痕迹像一道灼热的烙铁,狠狠烫在何梵生的视网膜上。
她脸上不见半点被强迫或是受屈辱的表现。
一个尖锐且冰凉的认知瞬间钻入脑海。他们已经睡过了。并且她没有任何不情愿。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强烈恐慌和妒意的尖锐痛楚,瞬间刺入他的心脏,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的痛感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和她身后的绪钊之间缓慢地游移了一下,刻意地勾了勾唇角,隐隐带着讽意:“哦,或许是我多余问了,你看上去……过得很不错。”
跟我回去
对于何梵生那层温润如玉的表皮之下潜藏着的冷漠与刻薄,江净伊早已领教得足够深刻。
每一次他伪装出的温柔,都像淬了毒的蜜糖,初尝甘美,后味却是蚀骨的寒凉。
因此,当熟悉的带着虚伪温雅腔调的话语从他口中溢出时,她心头的震惊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厌恶与排斥。
没等她开口,绪钊已经极其不耐地抬了抬手,下一瞬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便闪电般从庭院侧面的树影后走上前,直朝何梵生逼近。
何梵生纹丝不动,甚至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对着保镖做了一个优雅的“止步”手势。
“我这次来是应贵地政府邀请,作为大使促进两地文化交流。当着那么多公职人员的面,不由分说就对我这个客人使用暴力,恐怕不太合适吧?”
他看向绪钊,语气里不无挑衅。
绪钊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脸上只有轻蔑,眼神仿佛正看着一只在猛虎面前蹦跶的跳蚤,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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