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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人会值得她放弃这件事,除非她自己。
陶万笳看着他,神色认真。
“何屿,从小到大,你得到的,你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很容易,我不止一次羡慕过你,动摇过要是我爸妈没去世或许我也会拥有像你这样的人生。可后来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挑战,众生皆苦。但我要说的是,离开绒城,离开你这些年,恰恰是我骨血疯长的时候。我不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自己,我自己就能担负起我的任何决定。”
曾几何时,她把他的爱当成一种能够拯救自己的工具。是何屿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也不是无根无依,但这并非是一段健康长久的关系。
她跟黄筝一样,都要先割舍掉自己最难放弃的那个人,才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何屿,没有任何人能劝我放弃继续做调查,即使这个人是你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看他不说话,陶万笳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那我们就分——”
话没说完,陶万笳再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推倒在沙发。
何屿力气很大,牢牢将她罩在身下时吻也一并落下,他动作很凶,撕咬掠夺,像个野兽划领征地一般用力。
滚烫的气息席卷而至,陶万笳咬他,两人较着劲,即使吃痛也不服输,铁锈味在嘴里肆意蔓延。
他是畏惧,更害怕她会又一次离开自己。
他根本无法再经受她一点失去,这种痛苦他根本无法忍受。
过了好一会儿,何屿恢复理智,埋在她肩膀处平复呼吸。
陶万笳抚着他后脑勺安抚情绪,突然感受到一滴温热液体。
“何屿…”
“对不起。”
男人话音委屈,借着不跟她对视悉数发泄情绪。
“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你有你要做的事,有你想完成的梦想,可是我没那么多宏图大志,我只想长长久久跟你在一起。”
何屿声音很低,在鼻尖充斥着她气息的安全地带一字一句跟她讲起自己未曾说过的过去。
“刚来绒城的时候我不喜欢这里,就像我不喜欢南城,不喜欢那个家一样,我觉得这里灰扑扑的,这座钢厂,这几栋破破烂烂的家属楼我都不喜欢,我唯一喜欢的,就是你。”
他语气晦涩,她生出错觉,仿佛感知到他眼泪也越来越多
。
“那时候每天最开心的就是跟在你身后到处去,是你让我爱上这里的,所以回国后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想留在这里。”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浑浑噩噩找不到什么人生意义,何金昇继承公司后也变得俗套,开始把周遭那套标准安排到他身上,他的手坏了不能画画,他像个工具在集团上下来回轮转,他用工作麻痹自己,直到四年前宣布开拓北方市场,这才像是喘过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就是更多的问题,绒城早已今非昔比,说得难听点,这或许是个一直下行的城市。正因为见过多年前闪耀的时刻,所以他没办法接受,极力争取在这里创造机会,何金昇扭不过他,到底还是按照何屿的想法做了。
他偏执的守护这片跟她有相同美好回忆的废墟,一边找她一边守护这里。
如果没有她,那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陶万笳因他这番话难受不已,她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爱意,只是在她的考量里她永远都优先自己。何屿却不是,这世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陶万笳,她永远无条件优先于任何事。
他不在
乎自己,或者说,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完全就遗忘自己。
心口钝痛,陶万笳抬手托起他的脸。
两人额头相抵,她擦去他眼角的泪滴。
“我没想瞒着你,这份工作对我而言很重要,你也是。”
她缓和气氛,贴向他的唇主动解释:“我不会放弃做调查,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放弃你。”
她从没想过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会在他跟这件事之间陷入抉择,这个对立面更不该会是何屿,他是爱人也是家人。
何屿眼眶又很快热,低头含住她唇瓣不肯移开。
他这次动作很轻,像小猫试探着舔舐伤口。黑沉的眼因蒙了层雾愈加清澈。
“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不会打扰你,但是我的事就是守护你,陶万笳,再坦诚一点对我好不好?”
「他就是要把绒城这池水搅浑」
窗户半开着,外面是车流驶过的喧嚣马路,屋内却很安静,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无比清楚。
陶万笳看着何屿,目光停在他被自己咬破的下唇,后知后觉方才的话有点过分。倘若她因为情绪上头疲于解释就随便分手,那又跟当年丢下他有什么两样。她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他在一起,而不是把这段感情当儿戏。
“我本来就是要跟你说的,还特地申请了没有立即入职就是想回去之后再告诉你。”
陶万笳语气软下来,眼神也柔和到有点撒娇意味,指腹轻轻擦了下他唇角半干的血迹,“谁知道你根本听都不听,一见面就跟我吵……”
“我的错。”
她很少有这种时候,何屿怔愣之余抚了抚她额角凌乱的发,眸光认真同她保证,“以后不会了。”
她笑了下,觉得他此刻的神情很熟悉,就像是小时候每一次惹她生气后小心翼翼来求和的样子。何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陶万笳上扬的嘴角已经很快让他隐在暗处的那些阴霾彻底驱散。
也明明不是分隔很久,但他心里却觉得见不到她的一分一秒都很漫长。躺下来挤在她身边,跟她说起来京平的原因,“要聊个合作,顺便看看你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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